“賀樓之到底要你找什麼?”
錢一彥回頭安撫地朝著她溫和一笑,“無礙的。賀樓之如今是我的僱主,他這麼做,定然有他的安排。”
說話間,他果然在香爐中找到半根深埋在香灰之中的紅燭。那簡兮月緊張地上前檢視著他手上被燙得發紅的印記,卻正巧看到那紅燭旁刻著的四個字:魚目混珠。
那簡兮月心頭頓時一驚,她有些緊張地望向錢一彥,“這……是何用意?”
錢一彥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四個字,搖了搖頭,“我也不明白。”
他以為賀樓之讓他來國寺,是要他去殺新的目標。他知道賀樓之作為西楚丞相一直留在雲南國目的一定不簡單。
想來鳳墨予也猜到了這一點,所以時時緊盯著賀樓之的一舉一動,他很多事無法親自去做,便要藉助像錢一彥這樣一直藏在暗處的幕僚。
魚目混珠……錢一彥怎麼想,也參不透賀樓之的用意。
他如今是雲南國通緝的犯人,實在不宜多待。於是牽著那簡兮月道,“對不起,委屈你要跟著我過流離失所的日子。”
她若是待在鳳墨予身邊,此刻應該已經是皇后了吧?錢一彥心中充滿了歉疚。
那簡兮月紅唇張了張,自從他的傷好了之後,她就一直想將真相告訴他。告訴他她根本不是喬子暖;告訴他其實這數月來一直陪在他身旁的是她那簡兮月;告訴他喬子暖如今已經是寵冠後宮的一國皇后。
可是最終,每日面對著他體貼的照顧,溫柔的神情和夜裡耳鬢廝磨的痴纏,她終於是選擇了做一隻在愛情裡掩耳盜鈴的騙子。
她心中很清楚,與其說她是在騙錢一彥,倒不如說她是在自己騙自己。騙自己,錢一彥所有的溫柔繾綣都是因為自己……
那簡兮月抬頭,望向遠處大雄寶殿中那俯瞰世人的佛,心中覺得自己是個充滿了罪孽的騙子。
她騙了錢一彥給予喬子暖無私專注的愛情。
兩個人慢慢向寺門外走去,他們為了掩人耳目都易了容,所以喬子暖在經過她們身旁時只是輕輕一瞥,並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錢一彥這時正側著身子替那簡兮月戴上風帽,他們亦沒有看到喬子暖。
一陣熟悉的淺香卻慢慢飄進錢一彥的鼻尖。他有些詫異地轉身去尋那芳香的來源,卻看到一個淺金色的曼妙倩影在午後豔陽中緩緩遠去。
那個背影纖瘦,華貴,雍容,令人過目難忘。錢一彥看了許久才轉眸看向神色複雜的那簡兮月,溫柔笑道,“看那婦人的背影,多像你。”
那簡兮月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緊,她看著他,勉強地勾唇一笑。心想,那才是你心中日日牽掛的人啊……
喬子暖走到大雄寶殿門口,就看到許多僧人圍在一處,裡頭似有眉清的哭聲悠悠傳來。她心中一驚,加快腳步越過人群走進去。
原本莊嚴素潔的大雄寶殿此刻血流成海。眉清滿身鮮血地坐在佛像下面,渾身顫抖地厲害。
喬子暖疾步走到她面前,“眉清,這是怎麼回事?”
眉清淚眼婆娑的抬頭,看到是喬子暖,即刻撲倒喬子暖懷裡,哭得傷心至極,“娘娘,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方才聽經睡著了,醒來就看到滿殿的屍體,還有云光,雲光不見了,他是不是出了意外?他會不會也死了……”
喬子暖眉頭緊鎖,望著癱倒在自己腳下的屍首,望著眉清身上臉上斑斑的血跡,腦海中似千帆過盡,一幅幅黑暗的畫面在眼前呼嘯而過:她看到自己手持刀刃,雙手沾染了鮮血,目光中似有無限忿恨難以發洩……
喬子暖搖頭甩開腦中突然出現的畫面,上前用自己的披風蓋在眉清身上,“沒事的,本宮一定會查清此事。我會將雲光找到的,生要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