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塊墓碑。他的心猛的一跳,因為那墓碑明明白白的刻著“夫君張果之墓”六個大字。
太平公主俯下身,用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的字,眼淚沿著眼眶一滴一滴的滾落了下來。她彷彿喃喃自語,又彷彿對墓碑訴說著什麼,雖然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但此時此地,任誰都能感受到太平公主的哀傷。
看到此情此景,張果老不禁老淚縱橫。他在心中一次次的吶喊道:“公主,我對不起你!”,他真想跑上前去,對太平公主說:“我就是張果,我還活著!”
但是他不能!張果老默默的轉過身,朝著與太平公主相反的方向緩緩的走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揮淚離開了京都以後,張果老腳踏祥雲趕往洛陽。他打算在開始人間修行前,再與父母見上一面。此時此刻,張果老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他既有馬上可以與父母相見的激動和快樂,又有將要同父母決別的那種悲壯和蒼涼。
將至張府的時候,張果老忽然聽到一縷略帶悲涼之意的琴音從自家府內傳了出來。張果老的身子一顫,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雖然事隔十多年,但張果老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彈琴的人定是柳綠無疑。想必春紅多半也在府內,真沒想到原來她們竟在自己家裡。
來至張府門前,張果老本想拍打門環,走進去與父母說明真相,並和他們告別。可又一想,若自己的父母捨不得自己走又怎麼辦。自己真能狠得下心來,一走了之嗎?張果老自問辦不出這種事來,只得停了手。思量再三後,張果老使了個隱身法,又一個鷂子翻身,從牆外直接翻入院中。
院內的景物和他離開時幾乎一模一樣,彷彿這些年來從未變過。面對這一切,張果老也彷彿覺得自己從未曾離開過。當然,張果老也明白“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過往的歲月一去不返了!
順著琴音,張果老來到後跨院。但只見自己的母親正躺在一把青藤椅上閉目養神,春紅在為她揉著肩,而父親則在一旁品茶。父母明顯比以前蒼老了許多,他們的頭髮都已花白了。然而令張果老略感欣慰的是,他二老都是這般安詳,看不出太多的感傷。
而春紅和柳綠早已人到中年,氣質和神態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從她們倆的臉上再也見不到當年的那幾分柔媚,取而代之的是眼神裡無意中流露出的幾縷憂傷。她們倆看上去是那樣的文靜和賢淑,讓人感覺她們就是這家賢惠的兒媳。
對於她們倆,張果老感到深深的愧疚。長久以來,他一直把她們當做自己的姐妹來看待,而不是把她們當做自己的愛人。在山上苦修的時候,張果老時不常的還能想起婉茹和太平公主,還會擔心她們過得好不好。而對於她們,張果老卻並未太掛在心上。他樂觀的認為,她們倆見不到自己,多半會找個好人,把自己嫁了。哪想到她們竟來到洛陽,一直在照顧自己的父母。這本是他這個身為人子該做的事情,卻被她們倆代勞了。張果老鼻子酸酸的,眼淚在眼眶裡一個勁的打轉。張果老真想拉住她們的手,和她們說上一番感激的話。但腹內縱是有萬語千言,此刻的他卻也不能吐露半個字。
張果老悄無聲息的離去了,正如徐志摩詩中所寫的那樣:“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然而,張果老哪有徐志摩那般灑脫。他走的時候,揹負上了一座情感的大山。
揮淚離開了自己的家,張果老本打算再到苗家看看,哪想到迎接他的卻是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帶著無限的遺憾,張果老終於踏上了成仙的征程……
轉眼間,好幾百年過去了,當張果老幾乎把這件往事完全忘記了的時候。婉茹卻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張果老的嘴張張合合了半天,才吐出“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