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果放壞了事小,萬一之後忘了關火什麼的,那事情可就大了。
得找個時間跟奶奶說一說這事。
溫笙這麼想著,手上收拾的動作突然一頓。
牆上的掛鍾正指著七點三十五。
往常這個時候,溫奶奶已經弄好了早餐,準備出門買菜了。可今天屋子裡這麼安靜,溫笙從醒來到現在,一直沒聽見客廳裡有什麼動靜。
難道奶奶還沒起來嗎?
溫笙心念微動,她放下手上的東西,起身往溫奶奶房間去。
夏末清晨,陽光熱烈得一反常態。
天氣預報連日來不斷發出高溫預警,提醒市民朋友注意防暑降溫。
昨天周馭拿回來的雛菊雖在室內,有空調吹著,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靠近陽光,這會兒都已經有些蔫了。
哐啷——
隔壁不知打翻了什麼東西,連著這個房間的窗框都一震。
嬌俏的花兒顫了顫。
「奶奶——!」
-
周馭接到訊息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裡只有溫笙。
她守在病床旁,床上的老人面色灰白,喉部被白色的紗布貼著,有一根兩支粗細的管子聯通她的身體和呼吸機,還有各種周馭不認識的儀器在她身邊發出微弱的嗚鳴。
周馭推門進來,腳步只頓了一瞬便直奔向溫笙。
溫笙沒有抬頭,被周馭摟進懷裡的時候,她嗅著他身上熟悉的薄荷菸草氣息,原本已經乾涸的眼淚又開始蓄積。
他抱她很緊,手臂用力地讓她發疼。
溫笙也一樣。
她死死地環住周馭的腰身,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開口,全是嗚咽。
「周馭……」
「我在,我在。」周馭凝眉看著病床上的老人,眉頭皺得很緊。
在進病房之前,他已經去護士站看過病例。
突發性心梗,沒有徵兆,如果不是溫笙發現的及時,他現在看到的已經是一具屍體。
周馭不懂生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一個明明昨天還是那麼生動的人,過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走向了生命的盡頭,面色如此灰敗地躺在他眼前,他愈發不能明瞭。
老天爺到底長了一副什麼樣的心腸,他真的不懂。
溫笙在他懷裡發著抖。她不敢哭出聲來,但總算能有個人讓她暫時地依靠發洩。
她不停地抖。
周馭抱著她,半點沒有放鬆。
「周馭,我好怕…我好怕啊……」她好怕自己再晚進房間一分鐘,怕自己發現的時候奶奶已經沒了呼吸,怕這世上有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再能慈愛地摸著她的頭髮喊她笙笙。
她太害怕了。
她不能失去溫奶奶。
「我知道,我知道。」周馭俯身吻她的額頭,吻她的髮絲,更加用力地將她抱緊,「沒事,會好的。奶奶會好的。」
會不會好,大家心知肚明。
溫笙何嘗不是。
但她信周馭。
會好的,奶奶一定會好的。
眼淚太多了,多到濡濕了周馭腰間的衣料。
他一點點放鬆手臂的力道,讓溫笙在哭泣時能有喘息的餘地。
周馭溫柔安慰:「笙笙……」
沈斯在這時候推門而入。
「溫……」
沈斯首先對上週馭的眼。他楞在門口。
沒想到他也來了。
更沒想到他會看見溫笙和他抱在一起。
沈斯看見聽到動靜的溫笙從他懷裡退出來,蒼白的小臉上儘是淚痕,沈斯面色稍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