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輕輕撫著城牆,任憑雨絲滴落在臉頰上。漸漸的,雨水與淚水混為一片,她咬了咬銀牙:“發現敵軍後,勿要直接圍殺,留下一條回到江岸的退路,那裡才是最後的戰場。”
石元心中微疑,不知為何要給趙閒留下退路,可蘇婉雲這樣說了,他只能道:“是!末將遵命,只是不知趙閒這廝現在走到了那裡?”
“他目前隱入山林之中。”蘇婉雲攥緊手掌,悠悠道:“我軍全部駐紮在三汊鎮,趙閒軍中攜帶有我北齊的一位郡主,定然知曉我軍部署,所以肯定會從西河地帶繞過去,你讓當地的兵馬盡數趕往西河,在他們出來之前堵住他們。”
石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又皺眉道:“蘇統領,不知哪位郡主落入了大梁的手中?據記載,近日沒有京都的王公貴人來江漢啊。”
蘇婉雲微微蹙眉,心中也是疑惑。她常年來往北齊大梁,只是來回傳遞資訊,對長安之事並不曉得,那位叫做蘇香凝的北齊少女,是不是真的郡主還說不定。
她蹙眉凝思半晌,轉而問道:“石將軍,皇帝陛下目前應當到了襄陽,那邊可曾傳來密令?”
石元皺了皺眉,苦思半晌後,搖搖頭道:“並無書信傳來,訊息卻是有的。據來往聯絡的信使透露,皇上暫留在襄陽已有五天,整日觀賞景色,沒有啟程的跡象,而周邊的守衛猛增,甚至連京中趕來請示奏摺的大臣都不接見。”
“嗯?!”蘇婉雲輕輕蹙眉,心中疑惑之色更深。新帝登基以來,並無荒唐之事傳出,怎麼會貪玩的連大臣也不接見?再說襄陽又什麼好看的?
她半晌沒考慮出所以然,只能轉首問道:“可還有其他的訊息?”
石元點了點頭,神色透露出鄭重之色:“大首領不知為何,突然離開皇上身邊,往江漢趕來,並囑咐末將不要走漏訊息,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目前來往兩岸的暗探都暫留在了江漢,等待大首領的到來聽取指示。”
“什麼!?”蘇婉雲臉色微變,轉身不可思議的道:“姑姑她要來江漢?不行,她老人家上了年紀身體不好,怎可長途奔波。她老人家不留在襄陽輔佐陛下,來這裡作甚?”
石元當即搖頭:“末將不知。”
蘇婉雲眉頭緊蹙,心亂入麻,躊躇半晌後,擺擺手道:“你先去阻截敵軍,其餘的事我來處理。”
“是!”石元的大錘早已飢渴難耐,當下便呼喚親衛披甲上馬,準備前往西河。
天空中驚雷劃過,不知為何,蘇婉雲心都跟著顫了一下,忽的轉身道:“等等!”
石元不解回頭,她張張嘴。最後輕輕囑咐道:“若趙閒走投無路投降,能生擒便不要下殺手,他,他對我還有用。”
“蘇統領!”石元大錘子互相敲了敲,哈哈大笑道:“莫要怪末將說喪氣話,俺石元生平很少服人,趙閒那廝確實其中一個。往日千軍萬馬之前都不帶皺眉的,即便走投無路,也是選擇死個痛快,屈辱投降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的。”
蘇婉雲咬了咬銀牙。輕哼道:“記住我的話便是,其他勿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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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漸漸亮起,又從西方漸漸緩緩落下,春天的雨便如女人的心思般。纏纏綿綿的。讓你猜不透什麼時候開始。又在什麼時候結束。卻總是在你最不願意接受的時候,淋你一身。
“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
若有若無的歌聲。迴盪在寂靜壓抑的黑暗森林裡,那嗓音與唯美二字絕緣,唯一可以稱道的,歌詞挺不錯的。
似是被這歌聲所誘,淅淅瀝瀝的雨更大了,噼噼啪啪的打在眾人的鎧甲上,響起陣陣伴奏。潔淨的雨珠打在發上、臉上,不出片刻便溼透。
趙閒牽著黑色大馬走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