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序氣樂了,“我說的是讓你現在先睡覺。”
“哦。”
陳寶香頓時冷靜,擦乾頭髮就倒去了床上。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她確實是困了,臉一挨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他平復了心緒,掖好被子也打算做個好夢。
——我心悅他很久了。
激動的聲音在腦海裡迴響。
張知序倏地睜開了陳寶香佈滿血絲的雙眼。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受?
他望著帳頂皺眉想,誰知道呢,他連自己都不喜歡,又怎麼可能去喜歡別人。
可現在在陳寶香的身體裡,他感覺到一股又酸又澀的情緒,心口不正常地跳著,臉上也熱得厲害。
這亂七八糟的,還沒她看見金銀珠寶時來得快樂。
張知序很是煩躁,翻身到左側,又翻身回右側。
天邊的魚肚白慢慢翻成了晌午的大亮。
陳寶香困頓地睜開眼,一邊打呵欠一邊嘀咕:“奇怪,我昨兒睡得挺早,卻怎麼感覺比通宵偷牛去了還累。”
“誰知道呢。”始作俑者有些心虛,“興許你認床。”
“我又不是傳聞裡張家那位矯情的公子,出門還讓人把他的床一併運著,離了就睡不踏實。”她直撇嘴。
矯情的公子噎了噎,沒接上話。
陳寶香坐去妝臺前,倒是又激動了起來:“大仙,你看吶,她送的都是萬寶樓的真品!”
,!
看看那些釵環,張知序不明所以:“這種東西還有假的不成。”
陳寶香有些心虛地瞥了瞥自己那堆換下來的東西。
張知序斜眼看過去,不看還好,一看都氣笑了:“你買假貨?”
分開看還不甚明顯,但跟真品放在一起,她的那些金釵步搖制式不對不說,連顏色都不正。
“我沒錢呀。”她嘟囔,“萬寶樓的簪子動輒上十兩,能花幾百文買仿品,我做什麼要去買真的。”
“沒有你可以不戴。”
“那哪成啊,這世道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我若穿得普通,哪能跟她們混到一起去?”
張知序扶額閉眼。
他一貫最看不起趨炎附勢貪心虛榮的人,怎麼偏還遇見了箇中翹楚。
“你肚子餓了。”他提醒她。
陳寶香戴上最後一枚花鈿,對著鏡子滿意地照來照去:“像我這樣沉魚落雁的人兒,哪能是凡人,只能是仙女——仙女是不需要吃飯的。”
“是不是沒錢了?”他無情地拆穿。
陳寶香垮了臉,洩氣地撥弄桌上的東西:“我攢了半年,統共攢下兩千文錢,這又是學舞又是買行頭的,早就一點不剩了。”
“那就把萬寶樓的首飾拿一個去當掉換吃的。”
“不行。”她連忙護住自己頭上的東西,“本來就只一個步搖和兩個花鈿,夠寒酸了,再少就不像話了。”
“不過大仙你別急,我有辦法能吃飽肚子。”
:()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