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得差不多了,咱們還是來玩飛葉戲吧。”裴如玫拉下自己哥哥,給了她一個臺階,“姐姐會玩飛葉戲麼?”
飛葉戲是一種紙做的軟片,以四大神獸為花色,獸頭數量為點數,大牌壓小牌,先出完者獲勝。
陳寶香剛來上京的時候就學了這個,最落魄的時候還靠這玩意兒贏過兩個饅頭填肚子,牌技不差。
但她只搖搖頭:“玩過兩次,不敢賭大的。”
“你都飛黃騰達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陸清容立馬道,“就定五兩銀子一籌。”
“五兩是不是太多了,若是一把滿籌,豈不是有幾十兩的輸贏?”她面露為難。
陸清容抄手哼笑:“幾十兩的輸贏你就怕了?今兒場面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缺這點。”
說著,讓人拿來飛葉戲,按著陳寶香就坐去了小桌邊。
陳寶香看起來怯生生的,生疏地拿牌出牌,動作很慢。
陸清容很是得意,故意出牌壓她的牌,就想讓她多輸些,最好輸得下不來臺,成為全上京茶餘飯後的笑料。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日的手氣好像很差,想壓牌沒壓住,送過去的牌還老是給陳寶香喂在嘴邊。
幾輪下來她不但沒贏,反而輸給了陳寶香二十多根籌子。
“太多了吧。”陳寶香眨巴著眼朝她道,“陸姐姐,咱們不如賭小些?”
陸清容原是想這麼說的,但話都被她搶了,她這個輸家反而架著下不來臺,只能硬著頭皮道:“這算什麼,再來。”
“我走完了~”
“哎呀,陸姐姐這牌好,我又接上走完了~”
“不好意思,這把又是滿籌~”
陳寶香接二連三地贏,一邊贏還一邊道歉。
岑懸月和裴如玫還好,願賭服輸,家裡也不差這點錢,可陸清容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再這麼打下去,豈不要輸她一間小院?
她左看右看,朝個人輕咳了兩聲。
陳寶香正要出牌呢,就見陸清容身後突然來了個丫鬟,開口道:“主子累了先歇會兒,讓奴婢來幫您看牌吧。”
陸清容立馬將牌遞了過去。
這兩人的債是算一家的,陳寶香倒是不介意她們換位。
但沒想到的是,這丫鬟居然是個高手,頂著壞手氣逆轉了局勢不說,還一上來就贏了好幾把滿籌。
陳寶香看了看她的衣袖,覺得不對,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著。
“怎麼,輸不起?”陸清容揚眉吐氣地叉腰,“輸不起可給張家丟人嘍。”
“我是看時辰不早了。”陳寶香看了看自己剩下的籌子,“不如今日就打到這裡?”
“少來,你贏我那麼多,怎麼也得把這滿盒子的籌都輸完了才能走。”陸清容一示意,幾個丫鬟就堵在旁邊攔她的路。
陳寶香愣住。
牌面落桌扇起清風,拂過喧鬧的窗臺,吹向高高的明珠樓。
張知序早已熄燈就寢,但睡一半突然就睜開了眼。
他坐起來摸了摸床邊放著的木佛,皺眉問:“隔壁的人還沒回來?”
腳踏上的小廝揉著眼睛道:“沒呢主人,一點聲響也沒有。”
這得是玩得有多盡興。
沒好氣地翻身,他想,才不要管她呢,喝死也拉倒。
但眨眨眼,又想,萬一真喝死了,明日誰去衙門裡報到?如今朝野裡武將稀缺,若沒有她這麼天賦異稟一眼就能讓人欣賞的人來替代,什麼時候才能扳倒程槐立還真不好說。
煩躁地下床,張知序懨懨地吩咐:“更衣,備車。”
“主子想去哪兒?”
“今晚月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