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把門敲開後,一看是竟是帶古納人上門求醫,頓時啪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
這已經走到西福街的街口了,剛剛還顯零星的雪粒,如今慢慢落得密起來,天空愈顯陰沉。旁邊商鋪掛在門前的紅燈籠,正不停地左右搖晃著,寒風要起,天要變臉。白文蘿看了看那名古納婦人被一次次拒絕後,幾欲絕望的眼神,再看她背上那個依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兩人的臉色都不好,是那種長期營養不良所顯現出來的菜色。而且如今那孩子也不知是得了什麼病,然而不管怎樣,再在這外面待下去的話,就是沒病也會被凍出病來的。
芸三娘此時也是滿心的焦慮,但她還不時開口安慰著那古納婦人。白文蘿雖從剛剛心裡就已經有些疑惑了,眼下再看芸三娘這如同當成自己的事情一般的焦慮,而且完全不管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她心中的疑惑就更加深了。
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在這樣的時代裡生存,所付出的艱辛,不是旁人所能體會得了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算再怎麼注意,還時不時會有點意外生。很多事情,不在其能力範圍內,都是避之不及。當然,有時候,心裡過意不去,最多也就是量力著給點銀子,以求個心安。卻絕不會像現在這般,似要全攬到身上一樣。
芸三娘看了看那紛紛揚揚往下落的雪花,嘆了口氣,然後才滿臉為難朝那古納婦人開口道:“大嫂子,你住在哪?看這天,像是又要下大雪了,要不先送你回去,然後我再請大夫上門,那樣還好辦一些。要不你帶著孩子在這外面走的時間長了,怕是會把孩子給凍著啊!”
“已,已經被趕出來了,是客棧。”那古納婦人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神色慌亂又無措。芸三娘愣了一下,那古納婦人似害怕自己會被撇下,眼中頓時現出驚慌和哀求了,她趕緊又張了張口,卻這會她背上的孩子嗯了一聲。她便先扭過頭,看著趴在她肩膀上的孩子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句,然而那孩子卻再沒反應。
“蘿兒,你先去叫輛馬車過來。”芸三娘嘆了一聲,然後就對白文蘿說道。
白文蘿有些遲疑地看了芸三娘一眼,看樣子,她娘是想把這兩人領回家去了。可是……這事萬一被別有心思的人拿來做文章的話,弄不好就會有麻煩的。她往旁邊看了幾眼,然後才說道:“娘,你等一下。”她說完便快步小跑到一個賣糖炒栗子的小攤跟前,先買了一包糖炒栗子,然後才笑著朝那賣栗子的老闆打聽了幾句。芸三娘正有些不解地看著,沒一會就見白文蘿捧著一包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又朝這邊跑了回來。
“蘿兒,你——”
“娘,我剛剛打聽了一下,這附近就住著一位老大夫,就在那條巷子裡面。那賣栗子的人說了,那老大夫人很好,平日有時候還開個義診,應該不會忌諱那麼多的,咱先去看看吧。”
照著那賣栗子的指點,芸三娘扶著那古納婦人走入那條巷子裡,然後白文蘿便在那扇有些斑駁的門板上拍了拍。等了一會,裡頭沒聲響,她又喊了幾聲,依舊沒人應。
“會不會沒在家?”芸三娘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
“再等一會,沒準聽不見。”白文蘿說著又在那門板上拍了拍,無論如何都得把這兩人安頓在外面。她這般想著,那拍在門板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手掌上傳來一陣陣吃痛也顧不上。
就在這時,那門忽然吱呀的一下,就開啟了,白文蘿拍下去的那一掌,差點兒就拍到那開門人的臉上!
“幹什麼幹什麼,門都要散架了,壞了誰陪!”沒想竟是上次那位雞皮鶴的老大夫,依舊是一副顫顫巍巍的模樣,聲音也乾澀而沙啞,看著讓人覺得像是一隻腳已經邁進棺材裡了一般。
白文蘿愣了一下,這裡這麼幽靜,剛剛是她拍門的聲音蓋住了裡面的腳步聲,還是……她的心情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