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對他有什麼用處。
泊熹要騙她,總得需要理由吧。他那麼忙,沒道理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下巴被挑得難受,他卻不肯退讓,勢要叫她看完了才鬆手的架勢。和齡瞭然,她也不曉得自己怎麼猜得到他的心理,這位顧大人… ;…她撩起眼皮,視線一寸一寸在他溫文的面孔上尋睃,尋找著二人的相似之處。
這樣近距離的注視,很容易便讓她生出挫敗和心灰的情緒,身上的血液都快凝結了。
她以前就曾經覺得這位顧大人好親近,他還願意收留無家可歸的她,悉心照料,給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這麼好的他,又同她有那樣一雙相同的眼睛,便連眼尾上翹的弧度都那麼相似——
那就看一眼吧!
和齡在自己感情的天枰越來越傾向於相信顧盼朝的時候做出了決定,橫豎看一眼顧大人那兒她也不少一塊兒肉,說不準,他胸口上並沒有痣,他的是假的,如此一來,她直往下墜的心才能得到安慰。
事實會證明泊熹沒有騙她。
和齡的視線往下,他手上就鬆開了,不同於她窺探似的小心翼翼,他倒是很坦然的。怕她瞧不清,還向前湊了湊,鎖骨差點都要碰上她的鼻尖了。
“大人別…別動,”她更緊張了,大夏天的出了一身的汗,白生生的臉孔上熱得發紅,囁嚅道:“您別動,動了晃眼我瞧不清,我自己看就…就成… ;…”
顧盼朝突然愉快起來,憋悶了這麼久,終於能叫權泊熹露出他的真面目。只是卻不知道他因何要將和齡弄進宮裡頭來?權泊熹獲悉妹妹的身份已然不言而喻,甚至,他連他的身份也知曉了也未可知。
這個盼朝並不擔心,他隱藏身份的真正原因是為了對付樊氏,若是做回了正兒八經的皇子,兩人都在明處,下起手來才叫不方便,怎如現今兒似的,敵在明他在暗,只要部署的好,終有行刺成功那一日。
話又說回來了,盼朝眼角略彎,暫且不去思考權泊熹的意圖,只看現下,假使不是他走了這一步,他還不能這麼快見到和齡。
指揮使府邸固若金湯,權泊熹除了錦衣衛的人手,竟還在暗中培植了一股連東廠也沒有掌握的勢力。他如果單是權迷心竅,看中了和齡這神韻間與樊氏的相像之處,預備加以利用好助他平步青雲那他倒是不擔憂了,怕就怕權泊熹另有目的。
此人心思詭秘,短短几年便爬上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為人冷傲不近人情。看著是兩袖清風光明磊落,實則陰險狡詐,為達目的,暗下里使盡多少見不得光的手段,可偏生他皇父瞧上了他這一點。
顧盼朝眯了眯眼睛,眸中迸出一絲寒光,倘若不能將權泊熹招納,則後患無窮。為長久計,這樣的人,怕是留不得。
他正神遊天外想得長遠,胸口那顆硃砂痣的所在卻痛了痛,他倒抽一口涼氣,奇怪地低頭看和齡。
只見她悶頭悶腦專心致志,一隻手怯怯地掀起了他的衣服,還有一隻手卻在使勁地摳他那顆痣… ;…
“痛——”顧盼朝“噝”了聲,忍不住道:“和齡看便是了,卻摳它做什麼?”
他又不是鐵打的,哪兒經得住她這樣“粗狂”的對待,她要再用更大的力氣來確認痣的真假,只怕真的痣也要被弄假了。
聽見他呼痛,和齡躍躍越試的指尖萎頓下來。她抿了抿唇,果然,被自己用力摳的那一小塊兒面板立馬就見紅了,顯得那顆小小的,嫣紅的胭脂痣愈發的鮮豔。
紅得像是一滴凝結的血點子。
顧盼朝真的有這顆痣。
和齡深呼吸一口,仰臉對上他埋怨的眼神,心口忽然一酸。
她把手縮回袖子裡,眼圈裡浮起隱約的淚意,笑也不像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