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從前的不一樣了。從襄陽回來後的姜梨,像是放開了什麼,又像是有了底氣,從前那張面具被輕輕撕開了一層,她的顧忌便少了些。
姜梨道:“那就好。”心中卻是思忖起來。大約是姬蘅的人在外幫著應付,才會有動靜。姬蘅的人手,姜梨是放心的。雖然和姬蘅交易如同與虎謀皮,但能夠狐假虎威,到底也是一件得了便宜的事。
姜梨拍了拍他的肩,像是能聽到他心聲似的,道:“表哥不必煩惱。倘若你不願意違背本意去得到一些東西,那就堅守你自己的東西。總有一日會有人看到你,就像當初國子監校考,你拔得頭籌一般,你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如果你沒有機會,那我們創造機會也行。”
葉世傑道:“皇上已經讓刑部提審,說實話,鳴冤鼓能做到如此,讓陛下親自督辦,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葉世傑感到很煩惱。
“那有啥,”葉明煜滿不在乎到:“世傑啊,你是沒看到。那桐鄉的百姓可慘可慘了。馮裕堂真他孃的不是個東西。皇上得為民做主啊,咱們都冒著坐笞五十的代價鳴冤鼓了,皇帝聽到了,當然得出來為老百姓出頭,是不是?”
久而久之,葉世傑就成了一個沒有陣營的人,因為他不肯同流合汙,就只能一輩子望不到頭。難道要一輩子做個戶部員外郎麼?但若是還要更進一步,就得違背自己的本心做事了。
“三叔,你想得太簡單了。”葉世傑沉聲道:“很多事情,並不是有理就能做的。這案子一個不小心就會處理得連皇上也失了民聲,棘手得很。我看並非因為案子,而是因為案子上的人,對吧?”他看向姜梨。
做官和做商一樣,講究人情世故,可做官比做商更難。且不說多少真正的好官得不上升遷,官場之上,想往上爬,就得溜鬚拍馬,和上級處好關係。旁人做的那些事情,你得跟著一起做,若是不做,便被堅決地劃開到自己的陣營。
姜梨微笑。葉世傑成長得很快,她一開始就覺得這少年非池中物,如今做官時間尚短,卻也領悟了一些官場規則。
葉世傑苦笑。
她道:“是。”
姜梨笑著看他:“怎麼樣,這些日子做官的感受如何?還行得通麼?”
“那封摺子裡究竟寫了什麼,”葉世傑問,“你說薛家一案背後還有主使,此人……必然就是讓皇上親自督辦案子的關鍵,那人到底是誰?”
葉世傑點頭:“是。”默了默,又道:“不知是何光景。”
寫給皇帝的摺子,並非葉世傑寫的,而是姜梨寫好,由葉世傑幫忙呈上去。葉世傑並沒有看過摺子,也不知道摺子上頭薛家一案還牽扯到了什麼人。但他能感覺到此事的關鍵就在於此人之上。
“葉表哥,兩日後的提審,你也會在場吧。”姜梨問。
“對啊阿梨,”葉世傑這麼一說,葉明煜也想了起來:“之前你不是告訴我,薛家一案背後還有一個有權有勢的人,這人才是背後主使。你說到了燕京城我自然就知道了,現在你能告訴我,這人是誰了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有權有勢的人這麼不要臉,和薛家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這麼整人家?”
當然,現在她和葉家的隔閡誤會真的都消失不見了,葉家徹底地接受了她,但不知道她有沒有徹底接受葉家而已。
姜梨看著他們二人,輕輕嘆息一聲,吐出一個名字。
葉世傑側頭看她。多少日不見,她似乎又長高了一些,更像是個少女了。多少年前,他決計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和姜梨如此平心靜氣地談話。彷彿過去那些隔閡、誤會全都消失不見。
“永寧公主。”
“那也不該謝我,”姜梨道:“我頂多是狐假虎威罷了。”
公主府上,永寧公主“啪”的一下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