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是件很快樂的事,清兒聰明,一點就透,且能舉一反三,最重要的是,清兒很有耐心。
“下棋是兩個人的事,不可能好處全讓一個人佔了,有得必也有失,在對局的時候,固然是要想方設法爭取最大的利益,但是該讓之處一定要讓,切莫因小失大。”錦書指點道:“而在序盤中定要以大局為先,每走一手棋,每佔一個要點或大場,都要服從大局的需要,要儘量把棋走厚,這樣,對中盤作戰會很有利……”
清兒認真聽講,不時點頭。錦書又在棋盤上擺出黑白各五手棋,和清兒一起探討最佳構思,光談理論不行,理論結合實際才能獲益良多。錦書前世有段時間專門研究過棋壇高手對局中出現的“妙手”,實戰性強,往往能於關鍵之處,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所以,錦書就把這些妙手好好整理了一下,從最簡單的佈局開始對清兒進行指導。
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認真,連紀宣儀來了都不知道。
紀宣儀今日回來的特別早,因著晨間出門的時候,母親讓藍沁來傳話,說是公事不忙的話就早些回家,靈州的邱姨媽和凝素表妹來了,要為她們接風洗塵。
這時間,說早也不早,說遲也不遲,去別處吧!又沒多少時間好耽擱,走來走去的麻煩,所以紀宣儀乾脆就上“澄心苑”來,喝杯茶,看會兒書差不多就可以去“寧和堂”了。只是沒想到錦書居然在教清兒學下棋。原本紀宣儀想要離開的,又經不住心中的好奇,兩人這樣聚精會神的,在研究什麼呢?便踱了過去,站在清兒身後看。錦書這才看到紀宣儀,心下一慌,怕他不高興,但看他面上並無不悅之色,反而對棋局甚是關注,便安下心來,也不告訴清兒,該他下了呢!讓紀宣儀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有多聰明。
此時棋盤上,黑子大飛掛角,破壞了白子下邊構築的勢力,還將在下邊安根,清兒執了白子,深思熟慮之後,下了手拆兼夾。當真是很漂亮,如此一來,黑子掛三三也不會脫先。紀宣儀微微頷首。
錦書佔位進行逼攻,清兒穩紮穩打,壓、扳、斷、錦書再立,黑子佔據了較大的優勢,白子被動了。錦書因著要讓紀宣儀看看清兒的能力,故而手下不留情。
清兒畢竟是新學,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該如何化解黑子的圍攻,執著黑子久久不肯落子,這點很好,沒有把握就不輕易落子,非常慎重,反正又不是在比賽,沒有時間的限制。可是身後的紀宣儀著急了,終於忍不住出聲道:“白子爬。”
清兒專注著棋局,一聽此言,仔細一想,果然妙解,“啪”的下了手爬,並沒有反應過來是父親在指點他。
錦書暗笑,這父子兩都是棋痴呢!好啊!反正有紀宣儀幫著,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錦書用起心力來,做子,佈局,設套,清兒很快就暈了頭,連連失利,看的紀宣儀那個心焦,索性從棋奩裡抓了一把白子,對清兒道:“你坐一邊去,看父親怎麼解這局。”
清兒愣愣地挪到一邊,不可置信的看著紀宣儀,在他的記憶力,父親從沒和他靠的這麼近,還指點他下棋。錦書悄悄地朝清兒使了個眼色,清兒是個鬼靈精,立即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乖乖地倚在父親身邊看父親下棋,還不時的問一句:“為什麼這裡不拆反而要跳?”
紀宣儀下意思的進行解釋,下了幾手以後,方才醒悟過來,自己居然在無意間親近了清兒,清兒那柔軟的小身子倚著他,很陌生的感覺,然而他卻是不捨得推開,多麼奇妙的感覺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濃於水的親情使然?記得上次抱清兒,清兒還在襁褓中,哇哇的大哭,哭的都看不到眼睛了,只張著一張大嘴,使勁的哭,聲音洪亮,他抱著,輕輕地晃啊晃,他便停止哭泣,用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他朝他擠擠眼,呶呶嘴,他便笑起來,眼角還掛著淚珠,卻笑的那麼甜美。蔓兒倚在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