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作者說，最浪漫的事莫過於跟齋藤一在斗南看初雪。

很遺憾，這裡不是斗南而是尾氣繚繞的公交站點；很遺憾，我身邊的不是藍眸紫發笑容溫柔的阿一而是死魚眼妹妹頭呲著板牙的平子真子……但我還是覺得很浪漫。

重要的不是跟什麼樣的人一起看雪，而是跟你的誰一起看雪。

“像個孩子似的，不是說要回家的嗎，見到雪就停下了。”平子催促道，話說時嘴裡哈出白氣，來回搓著雙手，縮了縮脖子將下巴埋進圍巾裡。

“嘁，說什麼初雪又嘰嘰喳喳的是你吧。”

“我哪有嘰嘰喳喳！倒是你，看得出很喜歡雪啊~~~笑得花痴的樣子。嘛，女孩子都是這樣了。”平子眯起眼睛笑著調侃，雖然話說得不錯，可那副情場老手一樣的表情就是讓人很不爽。

“我不喜歡。”我冷冷板下臉。

“嘖嘖，沒想到你也有少女情節啊~~~”平子嘖嘖調侃著，嘴角掛著惹人生氣的嬉笑。

“混蛋……”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扭頭轉身走向黑暗。

結果還是忍不住回頭了。然後就看見平子真子站在車牌下，不斷往通紅的雙手哈氣，白色水汽在空氣裡慢慢暈開。飄然降下的雪白冰晶落在他的金髮上。

我低頭看著自己厚厚的棉手套。

“幹嘛，快回去啊，很冷的。”見我回過頭，平子擺擺手說。

“你很冷？”

“……不冷。別操心了快回家。”

我咬咬下唇，飛快摘下手套，跑過去塞進他懷裡。沒有抬頭看他的表情，我轉過身跑進黑洞。

“看你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就勉為其難施捨給你。下次記得還給我。”

******

平子愣愣看著懷裡小巧的棉手套，有點哭笑不得。

笨蛋，你戴的手套我怎麼會戴的上。

想起清水夏子剛剛害羞的很還強裝淡定的樣子，平子輕笑出聲。

用手套套住手指，然後插｜進口袋。深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心情突然變得愉悅起來。

初雪飄飄揚揚，凜冽的寒風裡，指尖暖暖的溫度蔓延全身。

******

丟臉死了，我剛才的表現丟臉死了！

為什麼是平子真子？！我的審美觀什麼的完全沒有問題，三觀也端正，為什麼會對平子真子那個形象怪異性格散漫吊兒郎當惹人厭的老男人……動心？

如果我能跟他每年每年像這樣看初雪的話……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立刻被理智攔腰斬斷，像從天而降一桶冰水，我立刻清醒起來。

我只有一輩子，而平子真子卻有不老不死的人生。

我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幾十年後就會變成老太婆，再過幾十年就入土為安了。而他，百年後還會是這副樣子，一條皺紋都不會多。

所以是我沒資格啊。

切，那種惡劣的老男人誰稀罕。我才不要咧。才不要。倒貼我錢我都不要。

悶悶的蒙上被子，我曲起膝蓋，蜷縮成球。

******

轉眼時間，枝頭的第一朵櫻花綻放了。

平子撐著下巴，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死魚眼立刻盈滿水霧，窗外的早櫻映在眼裡也模模糊糊了。

那副米色的棉手套靜靜的躺在抽屜底層。

已經有將近三個月沒有見到清水夏子了。總覺得她……在故意躲著自己？平子煩惱的抓抓頭髮。理由又是什麼，明明聖誕節的晚上氣氛還很好來著，為什麼要突然躲著自己呢？莫非是交了個愛吃醋的男朋友被限制與異性來往？

嘁，男朋友？那麼毒舌不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