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走了一會子,沈軒突然說道:“自西北一役後,我朝基本算是打散了北蠻人。聖上將北蠻左賢王扣留在京中,又派了很多官員去北蠻治理,想是下定決心要把北蠻變成我大業朝的另一個行省了。”
此等大事賴瑾自然知曉,當下微微笑道:“怎麼,你覺得有些寂寞了?”
沈軒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如今西北已經沒有仗可打,我去不去的也沒什麼意思。不過聖上上次找我談話,意思是想讓我去西海沿子。”
賴瑾不知怎麼心下一跳,脫口說道:“你又不會泅水,你去西海沿子有什麼用?”
沈軒搖頭說道:“我會。”
賴瑾詫異問道:“你說什麼?”
沈軒說道:“我會泅水,且水性還很好。我沒同你說過嗎?”
賴瑾臉色一黑,硬邦邦的說道:“沒有。”
沈軒只好解釋道:“還是我當年去西北路上的時候學的。當時山西正在發水,我同幾個乞兒被困在……”
於是又將一部分早該塵封的往事說給賴瑾聽。每聽一次,賴瑾便覺得越發心疼。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吃那麼多的辛苦,倘或事情發生在賴瑾身上,賴瑾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可是沈軒就能咬咬牙挺過來。月色下輪廓分明的一張臉,眼眉鋒利,眸光如刀,但是看在賴瑾眼中依舊是從前那般憨厚老實。壯碩的身子被裹在綾羅之中,賴瑾卻彷彿透過一身綾羅看到了那遍佈軀體的可怖傷疤。一道一道都是拿命換回來的……
賴瑾上前一步,輕輕摟住沈軒埋頭不語。
沈軒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立刻反手摟住賴瑾。賴瑾有些難受的沉默一會兒,悶悶說道:“你要去西海沿子了嗎?”
“聖上還沒下旨,不過言語中確實有這個意思。大概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沈軒沉聲應道:“瑾兒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哪怕是為了你,我也會活著回來。”
賴瑾只覺得眼眶熱熱的。以前還不怎麼覺得,可是自杭州一行兩人交心過後,賴瑾總喜歡把兩個人綁在一起做事。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僅僅是呆在一起也好。可惜沈軒行伍出身,又得聖上器重,如今也遠遠沒到功高震主不得不留在京中榮養的程度。賴瑾也不可能因為一己之私罔顧沈軒的前程。
所以文官和武將在一起,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離別之機。
賴瑾有些悶悶不樂的撇了撇嘴,只得囑咐道:“不論你去哪裡,記得要自己保重。別跟個瘋子似的打起仗來不要命。你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
沈軒重重點頭,開口應道:“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出事的。”
偶爾出來找沈軒閒話,沒想到問出這麼一件事情來。賴瑾心裡頭不痛快,便開口要睡覺。沈軒立刻要送賴瑾回府,賴瑾懶怠動彈,隨口說道:“算了,我在你這裡睡吧。”
沈軒聞言,直勾勾的盯著賴瑾,下一秒一種口乾舌燥的不知所措蔓延全身。
賴瑾瞪了沈軒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想什麼呢,我是單純在說睡覺。”
沈軒裂開嘴巴嘿嘿一樂,拉著賴瑾回房洗漱寬衣。
這並不是兩人第一次同榻而眠,然則沈軒卻心裡蹦蹦跳的沒有一絲睡意。洗漱過後的賴瑾披散著頭髮靠在床頭,一身月白色裡衣穿在身上,露出精緻的鎖骨,越發襯出膚色如玉,面似桃花。溼漉漉的頭髮,髮梢還淌著水,顆顆掉落在衾被上,暈出一圈圈曖昧的溼度。賴瑾恍若不覺,手上拿著一本書看得認真。修長如蔥白的食指搭在有些泛黃的書頁上,在燈燭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種瑩潤的光暈。沈軒橫躺在拔步床上,一隻手撐著腦袋,目光灼灼的打量著賴瑾,眼珠子錯都不錯一下。
賴瑾修長勻稱的雙腿被包裹在月白色綾緞裡衣中,微微蜷縮著展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