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般按部就班的活著,形同槁木。
然而今日,他卻在烈風襲襲,戰鼓聲聲中悄然轉醒。只因他不希望有一天世事變遷,塵埃落定。他依舊如今天一般,只能被動的等待著,只能無助的期盼著。期盼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親朋好友自己努力奮鬥,從既定的厄運中擺脫出來。而他自己卻只能無力的冷眼旁觀。他從今開始,總要做些什麼,才好在未來的角逐中,盡更大努力去保護他所在乎的人。
賴瑾的悄然轉變沒有人留意到。大抵是因為他依舊如從前那般刻苦研習,沉默溫潤,體貼妥當,閒暇時也從不忘擺弄花草,教養幼弟。每十天往揚州寄去一封家書策論。所以大家都沒有關注到一個少年從幼稚走向成熟的轉變。而唯一能夠有此契機察覺此事的賴尚榮又糾纏於江南官場各脈勢力的殘酷角逐之中,也放鬆了對自己大兒子的教導。
於是時間就這麼靜悄悄的流逝著,轉眼瑞雪紛飛,花紅柳綠,秋葉靜美,春寒料峭。
已到了三年一度的春闈會試。
年十三歲的少年身長玉立,溫柔繾綣。彷彿是一副最精緻唯美的潑墨山水畫,即使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喧囂吵鬧的考場中,也有一股子歲月靜好,淡然悠遠的韻致。彷彿是最上等的美玉一般,雖不是那等極目絢麗的光彩,但那玉質瑩潤的含蓄美感,也叫人看得錯不開眼。
因常年練習騎射而起了薄薄繭子的手漫不經心地提著沉重的考箱,十指纖細修長,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瑩潤白皙的光芒。少年眉眼精緻,氣質柔和,因常年練武而錘鍊的堅韌意志力化作一股堅定氣息凝聚在少年的眼眸之中,讓少年的眼睛越發清亮透徹。此刻這澄澈若秋水的眼眸隱帶笑意,看著面前有些發愣的侍衛笑道:“勞煩侍衛小哥兒。”
那青年侍衛猛地回過神來,略微尷尬的紅了臉面說道:“按照考場的規定,須得檢查你的衣冠鞋襪,考箱內所攜帶一切考具,甚至取暖用的銀碳,糕點……”
賴瑾頷首笑道:“小生明白。”
青年侍衛看著賴瑾淺笑不語,暗自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只覺得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寧謐柔和氣息將自己包圍,青年侍衛的臉頰越發通紅,直心猿意馬的草草檢查一二,便揮手說道:“進去吧。”
賴瑾含笑衝這侍衛道了辛苦,這才提著考箱悠然走入考場。
他的一舉一動都流露出一股子旁人沒有的雍容閒愜,從容不迫。因此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淹沒在考生當中,青年侍衛才黯然嘆息一聲,失魂落魄的轉過頭來。
他從未見過這樣精緻溫潤的人呢!
賴瑾站在座次榜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便提著考箱從容去找。路過的舉子們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賴瑾俱都笑意盈盈的頷首示意,直至到了自己的座位。細細打量一番,無論是採光高度等都很不錯,賴瑾更為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剎那間顯露出的風華叫人情不自禁的看過來。
賴瑾提著考箱慢條斯理的走入號子,先是拿著早就預備好的抹布將裡頭細細擦拭一遍,然後開啟考箱,取出筆墨硯臺放在桌案上。然後將暖爐抽出來放入銀絲碳,燒了一壺山泉水,泡了一杯菊花茶。清淨淡雅的香氣瀰漫在考場之中,引來眾人紛紛側目。
賴瑾舉著杯子淡然笑道:“菊花茶清熱去火,亦有明目提神的功效。要來一杯嗎?”
臨號的舉子有些赧然的紅了臉面,說不清什麼思緒的舉起自己的陶瓷茶碗,開口謝道:“多謝兄臺。”
賴瑾微微一笑,到了一杯花茶遞給那舉子。那舉子低頭看著熱水中徐徐綻放的花苞,嫋嫋熱氣氤氳而生,心裡的煩躁緊張竟也去了大半。於是真心笑道:“多謝兄臺,我這下算是好多了。”
賴瑾含笑道不必,那舉子又問道:“我是山東臨淄人,姓趙名岑字長今。是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