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下來。來人身著侍衛服色,滿身塵汙,面上盡是疲態。李沐風一看,正是自己留守王府的侍衛趙長亭,心中不由一凜,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趙長亭左右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李沐風朝四周看了看,見薛禮和裴行儉等人正要退下去,便揮手止住,又對趙長亭道:“此處都是自己人,但講無妨。”
趙長亭急道:“殿下,朝廷使安遠公主和親吐蕃,即日就要啟程了!”
李沐風一愣,道:“安遠公主?我怎麼從沒聽說過……”他突的面色一變,厲聲道:“難道……”
趙長亭不敢抬頭,低聲道:“正是……陳家小姐……”
什麼!李沐風只覺得氣血上湧,眼前一片漆黑。他勉力定了定神,緩緩的問道:“這話開不得玩笑,可是當真?”
趙長亭無可奈何道:“回殿下,這種話怎麼能是假的。”
這怎麼可能?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自己的羽翼環護下,誰還敢背後使用這種手段?只有一個人……他心中的恨意甚至可以將人撕碎!
“是誰的意思?朝廷?誰的朝廷!”李沐風面色鐵青,令人不寒而慄。
“是……太子。”
“嘿,東宮太子,好大的權柄嘛!”李沐風怒極反笑,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他緊緊握住酒杯,指節都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蒼白。
冷靜,一定要冷靜。他不斷的告訴自己,現在必須保持鎮定,決不能被怒火衝昏頭腦。他死死的攥著酒杯,拼命抑制自己的憤怒。
終於,青瓷杯不堪承受,驟然碎裂了,將手掌割的鮮血淋漓,他卻恍若未絕。
“殿下……”林凡遲疑的叫了一聲,李沐風似乎沒有聽到,轉身衝出了大廳。
大廳裡一片死寂。燕王府的人都低頭不語,其他人卻不甚明瞭,可也不便開口詢問。
半晌,顧少卿看了一臉狐疑的薛禮一眼,苦笑道:“被封為安遠公主的陳小姐,正是燕王的紅顏知己——”
薛禮恍然大悟,怒道:“太子竟然如此狠毒,誓不能幹休!”他看向一旁的裴行儉,裴行儉卻沒有反應,只是默默的在想著什麼。
薛禮有些不快,剛要說話,卻見李沐風突然又走進大廳,臉上已經不見了剛才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然的平和,似乎剛才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卻聽李沐風道:“各位,今天算是酒興已盡,請大家各自回返吧,少卿、林凡暫且留一下。還有,此間之事,不可告訴他人……”他說到此處頓了頓,不再說話。
剛才還歡騰熱鬧的大廳立刻變得冷清了,李沐風坐在位子上,靜靜理著思路。林凡和顧少卿在一旁陪著,也沒有說話。
“少卿。”李沐風終於開口了,“你代我寫個摺子,說明陳寒衣和我的關係,請皇上收回成命。林凡,你派人用五百里飛驛送過去,一定要快!”
兩人應聲去了,李沐風一個人坐在廳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應該來得急,應該能還挽回……目前的情況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應該還沒超出自己的控制。
但是,太子那一邊到底能給自己造成多大的阻力呢?雖然能肯定是太子用的手段,可並不清楚李建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當今皇上把面子看得很重。封陳寒衣為安遠公主並許嫁吐蕃的聖旨定然是宣讀了的,要收回成命顯然臉上無光……考慮到這些,他又覺得不太有把握了。
時間,緩緩的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燭火燃盡,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將廳中的一切吞沒了。李沐風隱沒在一片黑暗當中,好像沒有生命般寂靜。突然,他睜開了眼睛,靜靜的凝視著只能隱約分辨的手掌。
“畢竟還有很多事情是難以掌握的啊……我的力量,難道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