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往回收腿的鄭卡倒吸一口涼氣,十分利落地從門縫又溜了出去,他可不想被當那被殃及了的池魚。
許燕像是沒聽清他的話,定格在一處的眸子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轉動,她問,「你說什麼?」
程立川扯了一下嘴角,笑容裡是意興闌珊的虛無,「你當我是你男朋友嗎?還是…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炮友?」
許燕眼裡的溫度一點點消失,整個人籠上了一層疏離,「你覺得我拿你當什麼?」
她這幾天本就心裡疲憊,晚上是逃不脫的夢,兩種感情來回拉扯著她,身後是賀南韜,前面是他,她帶著一種剝離過去的剜心之痛一點點走向他,不曾想得到的是他全然的否定,她忽地洩掉了心裡那股勁兒,抽回在他掌心的手,「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她不想再說什麼,手握上門把要下車。
程立川先她一步重新拉上車門,阻了她下去的路,人大概都是貪婪的,起初他覺得無論她是因為什麼同意和他在一起,他都可以接受,可是幸福越多,甜蜜越甘美,他心裡的不安越多,說是不在乎,又怎麼會不在乎,愛得越多,在乎的就越多,計較的也越多,既然已經扯開了這層布,他索性就問得再清楚一點兒,是死也好,是活也罷,總好過刀懸在頭頂,一天勝過一天的矛盾和煎熬,
「又或者,這段關係對你而言,只是對我的…一種補償,如果你覺得因為我的--」
「程立川!」
她嗓音忽地提起,急急地截斷他的話,這三個字像是抽掉了她全部的力氣,她的雙肩耷拉下來,半晌,才開口,聲音輕到幾乎空氣都聽不到。
「補償你什麼,拿什麼補償,拿我自己嗎?」
作者有話說:
不破不立吧
第40章
只一瞬,程立川就知道自己錯了。
「對不起。」
他急著道歉,想伸手攬人,許燕避開他,貼到了門上,以一個蜷縮的姿勢抗拒著他的靠近。
她的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前面的椅背,良久,「你的手,我很抱歉,我也很感激。」
程立川試著去握她輕顫的手,「我說過,這件事不是你的責任,你不需要道歉,我也不要你的感激,它只是一個意外。」
許燕慘澹一笑,聲音裡是凝滯的澀然,「再是個意外,你也是因為我才受的傷,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如果你的手好不了,這大概是我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我很怕欠債,欠錢還好說,努力掙努力還就好了,情債最難消……但是再怕,我也不會拿我自己的感情去填補這份虧欠,這看輕了你,對我……又何嘗不是一種折辱。」
程立川撫上她發紅的眼角,心揪得發疼,暗罵自己是十足的混蛋,「我錯了,說了不該說的混帳話,原諒我,好不好?」
他知道他失了章程,從聽到她要去看賀南韜開始。
許燕低下頭,拇指一下一下摳著自己的食指,沒有省一點兒力,不一會兒食指通紅一片。
程立川握住她的拇指,「別拿自己撒氣,生氣就打我罵我,我是一個混人,自己沒當好男朋友不知道反思,還來質問你,天底下再也沒有比我更壞的男朋友了。」
許燕輕輕搖頭,「你很好,比我想得還要好,如果真要論壞,大概壞的人是我,我始終處在遊離的狀態中,不然不會給你這樣的感受。」
程立川包裹住她的手,慢慢收攏,「我不要你發的好人卡,我從來不是一個好人,我對你所有的好都是有企圖的,我想你喜歡我,想你回應我,想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理直氣壯地要我照顧你,想你和我撒嬌耍蠻提任何要求,而不是事事件件都要得你一句客氣的謝謝,男女朋友是除了父母血親之外關係最近的人,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