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徹底清醒,繼而在最短的時間內,向我們所有的人投來恬淡、安詳的笑容,一如她平日的溫柔慈藹。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美麗,卻也如此的令人心碎。就在兩個小時前,我們剛接到醫生的電話,江哲信和我的血液配型均不符合要求。江華已經動用所有關係重新尋找合適的骨髓捐獻者,而在這之前,我們只能夠等待。
江夫人的病情來勢兇猛不容樂觀,醫生也無法給我們更多的信心。
“佩芬,你終於退燒了。你可把我們全都嚇壞了,以後不舒服可不許再瞞著我們了。”江華愛憐的握住江夫人的手,貼上自己的臉,滿是溫柔的抱怨。
“是呀,媽媽。你總算好起來了。醫生說只要燒退了就沒大事了,只是你的身體太虛弱,今後好長一段時間都要好好靜養。”江哲信也在微笑著如是說。
我只是聽著,學著他們的樣子努力微笑,卻根本不敢出聲。我遠沒有他們那樣的堅強,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生怕自己一出聲就會哭出來,弄巧成拙。
江夫人笑意更深,微微翕動嘴唇,聲音微弱卻很清晰:“就是嚇唬你們的,早就跟你們說了沒事,你們偏不信。”
“我們相信,一直都相信的。你餓不餓?都瘦了。我讓周嫂做你最愛吃的菜,好不好?你得好好補一補。”江華滿是疼惜的說。
“好。我還真的餓了。”江夫人微弱的點頭。
“我去和周嫂一起做。”我終於找到機會離開,逃跑似的衝出房間。
我一邊走,一邊瘋狂的落淚,不光是為江夫人,更多的還為自己。積壓了太多太久的難過和痛苦,令我的神經脆弱的不堪一擊。江華夫婦無疑正在經歷著生離死別的考驗,而我觸景生情,同樣的痛不可抑。絕望的愛情,無望的生活,所有這些,都壓的我透不過氣來。
走到廚房,周嫂看到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她顫抖著聲音問:“夫人……她……”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麼,我一邊抹眼淚,一邊費力的說:“江夫人退燒了,剛醒過來。江先生讓我們準備她愛吃的菜,我和你一起做。”
周嫂鬆了口氣,不斷用手掌拍自己的胸口:“謝天謝地,這樣就好了,夫人是好人,老天會保佑她的。”
我兀自流淚,沉默著給周嫂打下手。真的有善報惡報之說嗎?如果有,江夫人怎麼會得這個病?乾爹、波文、江哲信、甚至還有我,又都該是什麼下場呢?
我和周嫂把飯菜端上樓,江夫人的精神更好了一些,看著我們微笑。
“夫人,你可得快點好起來。”周嫂說著紅了眼圈兒。
“周嫂,你們做的什麼呀,聞著真香,我都又有點餓了,我陪媽媽一起吃。”彎身給江夫人胸前鋪毛巾的江哲信馬上岔開話題。
江夫人疼愛的摸摸江哲信的頭,我在她的眼中看到有星點波光一閃而過,她分明在不捨,我的心一緊,她真的對自己的病一無所知嗎?
我要餵給她吃,卻被江華接過了碗勺,“讓我來。”
江夫人慢慢吃著,她在給我們傳遞一個資訊,就是別為她擔心。
飯後,她很快又因為疲倦而始終在沉睡。
接下來的幾天,她也是睡眠的時間佔多數,但是醒過來的時候,精神越來越好,這讓我們深感安慰,同時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醫生照例會每天過來為她做檢查,調整用藥。醫生說,“目前急性發病期已過,是緩和期,這段時間也很重要。看得出來,江夫人自己的求生慾望很強烈,這樣很好。”
我們都在盼望有奇蹟的出現。
又是一個天氣很好的日子,在午後溫暖的陽光裡,江夫人的精神異常的好,在等護士拔下手背上的針頭後,她對我們說:“老躺著都快發黴了。我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