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都頭也聽見了同伴的呼喊,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連自己這個一向樂觀看的清楚的同伴,都已經明白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用飛雷炮沿著寨牆和寨門轟擊,和自殺已經沒有多少區別了。
但是即使是到了這個地步,大家依然還想要咬著牙拼一把。
大隊的蒙古韃子步卒一邊吼叫,一邊順著寨門衝進來,塞門刀車鋒利的刀刃刺穿衝在最前面的人的**,鮮血順著刀車流淌,後面的人推攘著前面繼續衝擊,不斷有人被刀刃貫穿,一直到刀刃終於沒有辦法擊穿更多人的身體。後面的蒙古士卒顯然也都已經殺紅了眼,這個時候都是直接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前衝擊。
這一次不用範都頭吩咐,長矛手同時高高揚起手中的兵刃,刀盾手也是吼叫著衝上前拼命的劈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沒有一名明軍士卒退縮。就在這時,後面傳來再熟悉不過的悶響聲,火光率先在寨門處點燃,原本在蒙古韃子的破壞之下就已經快要散架了的寨門,終於在這炸藥包掀起的暴風當中灰飛煙滅,伴隨著寨門一起消散的,還有寨門旁邊的足足數十名蒙古士卒。
狂風呼嘯,即使是隔著七八丈遠依舊能夠感受到風頭如刀。
蒙古韃子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些明軍竟然會如此決絕,一時間竟然有些退縮,不過很快幾名千夫長就已經提著大刀衝到了第一線。蒙古士卒像是草原上的狼群,嗷嗷直叫著追隨那一面面旗幟向前衝擊。
寨牆已經被飛雷炮的火焰覆蓋,而床子弩也緩緩的推開,士卒們拼盡全力想要多射出一支箭,而在每一臺床子弩的後面,都有一名士卒手持火把等待,一旦事態失控,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床子弩點燃。
程都頭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範都頭身邊,沉聲說道:“這些蒙古韃子步卒好像不是北地漢人。”
範都頭點了點頭:“北地漢人還沒有這麼強大的戰力,而且你看不少人甚至就是胡人的模樣,十有**是唐兀人和色目人,這一次蒙古韃子顯然也是下了血本了,你看之前那一隊蒙古韃子的騎兵,衣甲鮮明,令行禁止甚為嚴謹,這個模樣的蒙古韃子也就是怯薛軍能有這個水平,可是怯薛軍的旗幟某認得,這必然也是類似於怯薛軍的蒙古韃子精銳。”
看著如同野獸撲上來的蒙古韃子步卒,程都頭咧嘴一笑:“這麼多韃子,咱們人太少,這一次恐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範都頭緩緩提起朴刀,沉聲說道:“老子已經殺了四五個了,絕對夠本。”
“這麼說來反倒是我還欠賬。”程都頭謝謝瞄了一眼同伴,抽出自己的刀,大吼一聲撞入人群中,“狗孃養的蒙古韃子,放馬過來吧!”
鮮血噴湧,飄飄揚揚灑在衣甲和臉上,滾滾鐵流就在這小小營寨中,劇烈的碰撞在一起,兵刃迸濺出火花。
不知道過了多久,廝殺聲終於漸漸平息。
短暫的沉默之後,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震動天地。橘紅色的光焰猛地向空中竄起,狂風呼嘯著從營寨中席捲,滾滾煙塵翻湧,在這強大威力的爆炸面前,人的渺小和卑微展露無遺,驚慌失措的蒙古士卒被硬生生的撕成碎片,不斷有血肉殘肢被拋上空中,又如同雨點一樣灑落。
一直到最後一刻,範都頭和程都頭終於還是引爆了全部的炸藥包,當然了給他們陪葬的,還有如同浪潮衝進營寨的足足三四百名蒙古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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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哨探發現蒙古韃子步卒和騎兵大規模南下的時候為時晚矣,”蘇劉義沉聲說道,“其中包括蒙古韃子震懾西面藩屬國的本部騎兵、色目人的步卒還有唐兀人的步卒,至於是不是還有鐵鷂子等重灌甲騎,現在不得而知,不過估計既然忽必烈已經擺開了這樣的陣勢,也必然不會吝惜。”
葉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