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劍海,都不能讓它有所畏懼。就在石碑的一側,便是峴山的摩崖石刻,上面斗大的文字,雖然歷經歲月風雨摧磨,卻依舊展現著當年的遒勁有力,甚至比往常還要鮮紅上三分。
就像是鮮血重新凝結在上面。
站在文天祥對面的楊寶,手按佩劍,在風中默然抬頭,看向摩崖石刻,“壯哉峴,脊南北,翳墉壑,幾陵谷。乾能央,剝斯復。千萬年,屏吾國!”。
大宋淳祐十一年(公元1252年),時任京湖制置使的李曾伯,曾經在峴山率軍和南下的蒙古軍幾度血戰。終於擊退蒙古,並且在峴山勒石記功。以悼念戰死之將士。
(作者按:後鹹淳元年,年邁之李曾伯觸怒賈似道被奪官去職。不知所蹤,李公除血戰襄陽功績赫赫,也為南宋末年愛國詞人。)
或許當年意氣風發、勒石記功的李曾伯不會想到,十七年後,又是一群人站在這摩崖石刻下,悼念他們戰死的袍澤,這不過和上一次守衛襄陽、擊退蒙古不同,這一次,是堂堂正正的將十五萬南下蒙古步騎大軍盡數殲滅。成南宋十餘年來前所未有之大捷。
站在楊寶身側,王進、邊居誼等人抬頭看向石刻,都是目光炯炯,而唐震這個文人,甚至身體顫抖、眼眶已然溼潤。十七年,十七年!多少大宋好兒郎浴血奮戰十七年,終於有顏面重新回到這峴山,重新面對先輩,拿出傲人的功績、祭奠英勇的將士!
一個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十七年;這個王朝,又有多少十七年?
“葉使君,到——!”遠遠的聽到一聲呼喊。
“葉使君,到——!”又是一人高聲喊道。一人的聲音在山谷中迴響,依舊有震天動地之氣概。
“天武軍各廂,列陣!”楊寶、王進、邊居誼和代替江鎬而來的尹玉。同時向前邁出一步,代表天武軍參戰四廂同時高喝。
聲音剛落。在山坡下森然佇立的天武軍方陣,就像是分開的海洋。井然有序。一排排低垂的長矛就是這翻湧著的浪濤,帶著不可抗拒的強悍,迎接唯一能讓他們心悅誠服、誓死相隨的王者!
山谷之中迴盪著槍矛頓地整齊劃一的聲響,一匹雪白的戰馬率先出現在山谷盡頭,馬上騎士一身銀亮戰甲,緩緩前行。而隨之躍出地平線的,則是赤紅色飄揚的將旗,斗大的“葉”字即使是站在山坡上依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百戰都五百騎兵排成長陣,緊緊追隨著葉應武,每一個人都是昂首挺胸,每一個人都是鮮衣怒馬。
看著眼前數萬將士排列的陣型,聽著山谷中的回聲,葉應武的嘴角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笑容。做到了,他終究是,做到了!
“參見葉使君!”站在最前面的兩名都頭,高聲吼道,臉龐已經憋得通紅,彷彿比對方聲音低一點兒都是一輩子的恥辱。
話音未落,整個山谷中所有的將士,無論是山坡上的這些戰功赫赫的都指揮使,還是沿著山谷排開的普通士卒,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向策馬前行的葉使君表達他們發自內心的尊重。
戰場之上將士甲冑在身,即使面向皇帝也不必單膝跪地行禮,更何況是本來就沒有明確要求跪禮的大宋,單膝跪地已經是一個披甲士卒能夠表達出的最崇高的敬意,而今天在葉應武面前他們毫無保留,就像是那日興州百姓滿城跪拜一樣。
好男兒只跪天地、跪父母、跪心悅誠服之英雄!
葉應武看著身邊一張張或許還稚嫩的臉龐,眼眸之中帶著凜然的氣息,一把抽出佩劍,昂首將劍刃指向天空:“天武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天武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無論是每一名將士,還是文天祥、鄧光薦這些文官,都是拼盡全力,用最後的力量怒吼。或許他們在今天之後就要各奔東西,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