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不同,後面兩個由鄉兵構成的營寨本來燈火酒稀稀疏疏,現在甚至已經完全陷入黑暗,裡面到底還剩下多少人在堅守,就連統帥他們的蘇劉義都懶得去管了。
至始至終蘇劉義也沒打算依靠這些註定一觸即潰的鄉兵。
“將軍,韃子來了!”一名十將站在營寨下面,看到大步而來的蘇劉義,心中忍不住輕輕舒了一口氣,這位勇猛無敵的將軍總是會給予每一個安吉軍的將士一種依託感和安全感,似乎跟隨在他的後面勇往直前,即使是戰死了也毫無遺憾,這可能就是名將的魅力吧。
蘇劉義點了點頭,這等危急時刻,需要的就是他沉穩。
“韃子輕騎兵,三百丈!”望樓之上傳來一聲高呼。
在這急迫的聲音當中,最後一臺床子弩車也已經就位。
負責指揮的一名都頭怒喝一聲“放箭!”
破風的聲音是如此的淒厲,但是在每一名將士聽來,卻是無比的美妙和動人,無數的箭矢代表著宋朝乃至整個華夏五千年弓弩發展的巔峰,神臂弩幾乎貫穿了兩宋一切的戰事,成為體型略微瘦小的華夏農耕民族戰士在那鋪天蓋地而來的騎兵之前最大的依靠。
遠方的風中已經傳來更加淒厲的慘叫聲,對於神臂弩和大型床子弩的效果,所有人還是有信心的。
“上弦!”又是一聲在黑暗中分外洪亮的聲音。
安吉軍彷彿是一臺永不休止的機器,熟練的上弦,有熟練的扣動神臂弩或者床子弩的扳機。遠處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就像是效果極好的潤滑油,不斷保障著這臺機器瘋狂運轉。
而前方兩側山頭上,透過通明的火光,已經可以看到密密麻麻重逢的騎兵,雖然一排排的倒下,但是更多的還在後面,像一朵爬坡的烏雲,飛快而冷酷地向前挺進。
蘇劉義佇立在光芒中,像是一尊雕像,靜靜地聽著弓弩射擊的聲音,彷彿是世界上最悅耳的仙樂。
“砰!”一聲齊響,突火槍噴出的火光將望樓上士卒猙獰的臉龐照亮。想必那隊輕騎已經衝擊到了很近的距離,蒙古人最擅長的騎射也終究開始發揮威力,望樓上和寨牆上不斷有士卒中箭,慘叫著摔下來,但是有更多計程車卒毫不猶豫的緣梯而上。
他們是安吉軍,是大宋的錚錚鐵骨,又怎能這麼輕易被打倒?
蘇劉義並沒有在意近在咫尺的損失,而是將目光投向同樣激戰正酣的兩側山頭,雖然那些廂軍佔據著地利,蘇劉義依然不知道他們到底能夠堅持多長時間。好在當時修築營寨的時候,蘇劉義嚴禁士卒們砍伐山頭下的樹木,否則蒙古騎兵擊破那些廂軍後從山頭上一鼓作氣衝下來,安吉軍就真的腹背受敵、全線崩潰了。
而已經跑出營寨數里的陸秀夫,一邊伸出手去整了整自己在顛簸中歪斜的帽子,一邊側耳聽去,身後殺聲正酣,直刺激的人想要調轉馬頭也投入到那血火連天的沙場中去。
“司馬,前方左側便是往黃州的官道了。”負責護送陸秀夫的那名十將視力頗好,遠遠地就看清楚黑暗中的兩條截然相反的岔路,當下便指著那條繼續南下的岔路說道。而另外一條岔路卻遠遠比通往黃州的官道寬敞。
陸秀夫微微點頭,雖然知道這等關頭不應該再停留,不過還是問了一句:“右側通往何處?”
那名十將倒是毫不遲疑,當下答道:“北上樊城。”
“樊城”兩個字猶如一計重錘,敲打在陸秀夫本來就已經有些失掉方寸的心上,樊城、襄陽,這一次韃子騎兵漏夜而來,恐怕就是為了掃除安吉軍這支屯駐在側後方,隨時可能危及攻打襄陽軍隊的糧道的刺頭兒。
北方蒙古的進攻方向,已經分外明確,不是一次次無功而返的川蜀釣魚城,也不是名將雲集、重兵屯駐的淮上,而是甚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