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位大宋的官家看來,江萬里這個老頭很有趣,別人總是不讓自己幹這幹那,這老頭雖然也不能免俗,但是每一次都能說出來一些聽起來很受用的大道理,使得趙禥認為自己很有存在感,而且有這個老頭在,每一次賈似道那個老頭想要幹什麼事情總要費一番波折。
這波折對於百無聊賴的皇帝來說,可是一場絕對不可錯過的好戲,所以趙禥幾次三番的拒絕江萬里這幫子倔強的老頭貶出朝堂,只有賈似道一個老頭哄他開心實在是太單調了。
朝堂上再一次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皇帝陛下覺得這樣真的很無聊,環顧四周,發現明顯站成了兩派的大臣們正相互瞪眼,各個咬牙切齒的。反倒是站在最前面的賈似道和江萬里像是兩尊雕像一樣,都是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禥狠狠拍了拍御案,然後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軟軟的開口:“列位卿家,江卿家想要乞骸骨歸鄉,不知道你們什麼看法,且都說來給朕聽聽。”
賈似道臉上有些無奈,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抬頭看向江萬里,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江萬里已經在看他,當下輕輕嘆息一聲,彷彿兩人在這目光交流中已經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協議,在賈似道一黨驚訝的目光中向前邁出一步:
“啟稟聖上,微臣以為,江相公此次的確管教子侄輩不嚴,應該嚴懲,王相公、章相公以及馬大人等的兄弟子侄也都參與到這件事情,也應該有所貶黜。另外,事出有因,呂氏諸人同樣罪不可赦,都應該給予相應的懲罰。至於微臣也有未查清事情始末,來不及阻止火光之災,亦屬有罪······”
“且慢,賈愛卿何罪之有?照朕看來,賈愛卿就無需問罪了。”趙禥急忙跳出來阻止,要是這個最善於恭維和迎合自己的老頭都不留下來陪著自己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似乎已經料到此事,賈似道固然是急忙跪下來謝主隆恩,江萬里等人也是默然不語,畢竟從皇帝剛才偏袒賈似道的口氣上來看,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自然不在希望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下還能夠取得什麼超常的效果。
賈似道站起來,臉色卻並沒有好轉,而是冷冷的看著江萬里,似乎這一輩子也都不想在看見對面那個默然不語而又隱隱約約帶著微笑的面容,你不是想要離開這臨安嗎,那就莫怪老夫無情,把你們這些攔在老夫道路上的老不死的全都往火坑裡推,未來的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江萬里這邊固然知道大局已定,一個個都老神在在的。而賈似道一黨則是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道賈似道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時間竟然也都不敢站起來開火。至於那些平日裡就當慣了牆頭草的中間派自然更不會站出來了。
見到下面又開始死一樣的沉默起來,皇帝很是不耐煩:“諸位卿家倒是說說,賈愛卿的建議如何,可否採納?”
江萬里首先站出來:“老臣並無異議,甘願領罪。”
王爚等人也都跳出來紛紛領罪。
既然對方已經服軟,此時就是落井下石最好的機會,頃刻間無論是賈似道一黨還是騎牆派們都紛紛跳了出來,依次開火,只不過江萬里等人平日裡的確是兩袖清風、品行好的有些過分,所以攻擊者們倒也找不出來什麼把柄,只能衝著管教後輩不嚴這一點,結果使得呂家的幾個人臉色也都很是不好,紛紛冷哼出聲,再加上賈似道冰冷冷的眼神,片刻之後開火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就都閃了回去。
皇帝看熱鬧看夠了,反而覺得這樣很沒有意思,索性咳嗽兩聲:“行了,朕心中已經有了定數,諸位卿家也都費心了,退朝吧。”
老大看起來心情不好,皇帝有明顯的已經不耐煩了,都是朝堂上摸滾打爬很多年的老油條,當下裡自然誰都不敢再說什麼,甚至就連幾件亟待討論的救災事情也都被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