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張家家宴。 “鴻飛!你這皮猴子!還不快端碗吃飯!怎麼就知道瘋玩兒?”張母喘著粗氣,跟在小外孫屁股後頭攆,卻怎麼也逮不到他上桌吃飯。 今天是她的生日,幾個小輩費勁做了一大桌子菜吶。 也不知道這孩子今天怎麼不餓,就吵著要玩兒,張母怕他跑抽了再肚子疼,只能一邊攆一邊罵。 正在擺碗筷的張木蓮見這一老一小,一個攆人攆的上不來氣兒,一個被攆的滿臉通紅。 不禁笑著勸道:“媽~別管他了,快上桌吃飯吧,剛才我們在國營飯店遇見了林老爺子家的小孫子,給他拿了不少吃的,早就填飽肚子啦~” 聽了她這話,正在看報的張父一臉納悶的拿下眼鏡兒,有些奇怪的說:“確定是林叔家的孩子?竟然能認出你和鴻飛來,真是稀奇,你們上次見面他好像還不會走路吧?” 不過林家是好人家,以前兩家交情是正經不錯的,只是他家孩子少,小輩之間年紀差的大就不親近了。 之前他還一直覺得可惜來著。 想到這裡他放下報紙,仔細問女兒道:“那孩子為人怎麼樣?對你還客氣嗎?” “也是巧合下得知的,當時我和我一個妹子說話,他正好和妹子一桌吃飯吶。瞧著倒是很有規矩的,知道我們兩家認識還給鴻飛拿了罐頭和汽水。” “怎麼說?”張父一下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想了想道:“應該也是快二十的人了,是家裡給介紹的結婚物件嗎?哪家的?你瞧著感情還成?” 難道老林叔家好事將近了? 還是女兒認識的姑娘,那說不定兩家的關係會在這對小夫妻身上重新連線起來吶。 張木蓮有些無語父親的觀察重點,無奈的說:“爸爸,你這·····” 知道父親誤會,張木蓮便將秦小妹的事情簡單的和家中二老說了一遍。 知道她原來只是鄉下大隊上的一個農家孤女,張父張母不免可惜。 “好一個勤勞實幹的丫頭,只可惜命生的不好,要是做我的女兒我一定好好栽培!”對於這種不安於命肯幹敢拼的年輕人,張父這個年紀的老幹部是尤其看得上的。 “哼~用你可惜?沒聽木蓮說人家靠自己也能當手藝人嗎?思想這麼獨立前衛已經相當難得了,沒想到她還有膽敢幹。” 張母是女人,更加能理解在這個時代秦小妹能走到今天的不容易。 同時她也是個感性的母親,自己也養育了兩個女兒,知道了秦小妹經歷的這些人和事兒,心中不免對她多出了些愛憐。 便對女兒說:“聽你說起來,這孩子倒是個知道好賴明白道理的,可以深交。以後要是有難為事就幫忙一二也無妨,這都是好事兒,以後會有福報的。” 就知道爸媽一定也會喜歡秦小妹,張木蓮笑著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新衣裳。 “那是自然,我還約了她年前來家裡吃飯吶,等會兒立謙回來了我也和他說一聲,順便說說今天遇到他廠裡工人的事·····” —————— 靠黨弄七十五號,林家。 保姆芳姐忙活好晚飯,見廳裡沒人,便擺好飯脫了圍裙準備去樓上喊主人家的下來用飯。 因著是老爺子年紀大了才請的她來照顧,芳姐便先去叫了林老爺子:“老先生,該用飯了,今天煮的是素席對您身體有好處,我扶您下去吧?” 七十四歲的林鳳德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假寐,當沒聽見芳姐說話。 旁邊桌子上放著的收音機裡,正播著他最喜歡的樣板戲。 拿這個老頑童沒辦法,芳姐也知道老先生心裡不痛快,可飯也不能不吃啊? 只能上前按掉了收音機,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見躲不掉,林老爺子這才不情不願的睜開假寐的雙眼。 只見他老態龍鍾的臉上,卻有著一雙不同於年齡的靈動眼珠。 做作的眨了眨眼,裝出一副自己才剛睡醒的樣子,問芳姐:“什麼時候了?立業回家沒有?” “回來了,今天回來的早早的,身上也乾淨,一回來就翻箱倒櫃的找零嘴,估計是餓了。” 一聽乖孫竟然早就餓了,那還等什麼? 林老爺子一翻身就扶著芳姐的胳膊站了起來:“那就快開飯吧,那家的還在吶?” 他說的“那家的”指的是兒媳婦季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