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忙活完廠裡的活,高立謙有些疲憊的踏著積雪,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到了年底,廠裡就又鬧著要漲工資了,年年都鬧,這都已經是每年年底的保留曲目了。 那幫老東西仗著工齡長鬧一鬧也就算了,幾個才頂班沒幾天的毛頭小子也敢跟著胡鬧。 他這一天天的,正事兒沒幹多少,盡安撫員工去了。 本來這些事兒就已經夠煩的了,那個工人組的羅振剛這幾天也不知道咋想的,活不好好幹,老往他跟前湊。 還和他稱兄道弟的攀關係,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搞得廠裡都開始傳風言風語了! 說什麼?羅振剛的的小侄女兒是他的相好! 這都是啥跟啥啊?簡直是不可理喻!他都不認識那小侄女兒是誰! 該不會是羅振剛瘋了心,想搞臭自己的名聲,害自己吧? 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推開門,高立謙一抬頭就見自家院子裡停著輛陌生的腳踏車,屋裡還隱隱約約傳來有人說笑的聲音。 奇怪了,難道是妻妹水蓮到家來了? “我回來了,好香啊,今天煮的什麼?”他人還沒進屋,就開始對著屋裡的媳婦兒和孩子說起話來。 沒想一推開門,自家的餐桌前卻是個陌生的年輕姑娘在擺飯忙碌。 “誒?這位女同志是?”高立謙嚇了一跳,才伸進屋裡的右腳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他才被廠裡莫名其妙傳出來的八卦驚到,關於男女關係這方面十分小心。 見他這副草木皆兵的樣子,拿著筷子走出廚房的張木蓮沒忍住笑出了聲。 “瞧你那樣兒,怎麼?認不得自己家了還能不認識媳婦孩兒?快洗手吃飯吧,我妹妹都等你半天兒了。” 原來是男主人下班回來了,秦小妹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忙自覺的自我介紹起來。 “姐夫你好,我叫秦小妹,在木蓮姐手底下工作,今天上門來是想打聽些事情···。” 她還打著問完了就趕緊回家的主意,說著就要掏出兜裡的紙條來,卻不想被張木蓮一下就按住了手。 “吃飯!不說其他事兒,快快快,拿筷子,嚐嚐我這魚,這可是我孃家人的絕活兒,輕易吃不上吶。” 見人家一家三口都已經圍著方桌坐下了,秦小妹實在抵不過張木蓮的盛情邀請,只好厚著臉皮蹭了頓飯。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高立謙此人為人正派,是個疼媳婦兒看重家庭的人,對於媳婦兒款待的客人也客氣的很。 作為主人的客氣,作為客人的知禮,小飯桌上氣氛十分融洽,一頓飯吃完賓主盡歡。 等幫著收拾完廚房,秦小妹才又把紙條拿給高立謙,請他幫忙看看。 “這地址?哎呀這真是個老地方了,不過我有印象,我們廠是公社第一批建起來的廠,到現在也好幾十年曆史了,以前的老員工有住這附近了,改明兒我上廠裡幫你找找。” 聽他這麼說,秦小妹內心的激動溢於言表,心說這做人果然還得要廣結善緣才行。 這不,要不是有這層關係在,旁人哪兒有機會知道還有這路子? 就算知道有這樣的能耐人,沒點兒關係人家也不會幫忙的。 要真靠秦小妹在大街上攔著人打聽,那得打聽到猴年馬月去了。 “姐夫,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這趟來的確是急了點,給你添麻煩了,這也是我能為已經去世的長輩做的最後一件事兒了,還請你理解。” 要不是情況特殊,她也不能厚著臉皮找上門來。 如今好了,事兒也有頭緒了,秦小妹心裡大大鬆了口氣,又和夫婦倆寒暄了幾句,便起身打算回去了。 此時外頭已經快要天黑了,下了一天雪,路上已經堆起厚厚一層雪來,人走路上不小心點兒都得打個滋溜滑。 見狀,夫妻倆哪兒敢放秦小妹回去,忙攔住她。 “小妹!外頭天寒地凍,還下著雪,眼看就黑天了,你還回哪裡去?就在家裡住下吧,我們姐倆也好說說話。” 張木蓮兩眼放光,死死拉著秦小妹不撒手。 她最近工作上一堆爛事兒,正愁沒人可傾訴,可巧好妹妹就來了。 她怎麼能放過? 另一邊她丈夫高立謙也是個行動派,出門咔就給秦小妹的腳踏車鎖了。 回頭還一臉正氣的說:“妹子就歇在家裡吧,沒什麼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