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富拎著雞到秦小妹家時,知青們和王鐵匠一家已經散了,只有秦小妹一個人還在屋裡灑掃。 早上幹仗打散的頭髮和扯爛的衣裳,已經被她換下,除了臉上兩道細小的傷口,幾乎看不出她才經歷過飛來橫禍。 這超乎年齡的處事不驚和應變能力,一次次讓李祖富感到吃驚,不敢想象她是經歷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對於她早上扣字眼耍小聰明,偷換概念的事兒,他對秦小妹是理解大於責怪。 人心隔肚皮,只要她不是要害人,僅僅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人身安全的話,一個孤女,隨她去吧。 見他頂著大風過來,秦小妹趕緊放下手裡的笤帚,搬來了凳子道:“隊長叔,快坐,我給您倒杯熱水。” 就她那點兒心眼兒,糊弄糊弄沒見識的社員還成,理直氣壯一些的話,秦豔玲和秦老太這種有些見識又心虛的,也能被她唬住。 但李祖富不同,他經常出入公社,年年大隊的勞紅也要從銀行拿回來,這都沒當眾揭穿她,確實是讓秦小妹無比感激。 她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了,真不是故意騙人耍人玩兒。 當時的情況下,如果她不抓住機會想盡法子把這錢的事情解決,以後要面對的不僅有老秦家無休止的脅迫,還有來自他人的算計。 輕則破財,重則丟命。 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等熬過了這幾年,改革開放的春風吹到大溪溝村,一切就都好了。 “快別忙活了,我來和你說兩句話就走,另外這雞給你,是秦芳菊家給的賠禮。”把捆住腳的母雞放在地上,李祖富接過秦小妹遞過來的竹杯喝了一口。 眼前的小姑娘可不簡單,懂的多,還有膽識,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輕巧的放過了那三個人,她會不會有所不滿?李祖富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可別被她告到公社去···· 想到這裡,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勸秦小妹道:“我們去把事情說清楚了,你放心,燕子嶺大隊承諾會將他們一家嚴肅處理,絕不會姑息,他們希望,你能看在她家一窩孩子需要人照顧,最小的才幾個月大還在吃奶的份兒上,原諒她這一次。” 原本李祖富還想說,看在她是你親姑姑的份上的,可想到這一家子對待秦小妹的種種惡行,到底沒說出口。 別求情不成,反而拉起仇恨了。 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秦小妹並沒有太糾結。告狀兩個字說的倒是簡單,可普通人告狀又能有多大的機率引起關注?李祖富能像這樣給她做做思想工作就算人不錯的了。 不是自然災害和交公糧的日子,根本就沒有幹部下鄉,他是大隊長,平時誰幹多誰幹少都是他說了算,只要他一句話,黑的社員們也會說成白的。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他為人十分坦蕩,並不濫用職權謀私,頂多有些在意別人的看法,虛榮愛面子。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肯把事情鬧大的原因,眼看就要到年底評先進的關鍵時刻,秦芳菊兩姐妹和秦光耀說到底還是大隊裡出去的人。 要是因為這三顆老鼠屎,影響了大隊社員們一整年的勞動評估,造成士氣低沉影響生產效率,那就太虧了! 可就這麼算了? 這口氣哽在喉嚨口又實在不吐不快,還好秦芳菊是個蠢人,把她婆家和男人也扯了進來,這才讓李祖富逮到機會出了口惡氣,也算略微彌補了秦小妹一二。 反正她耍小聰明的事兒,他不說破。他壓著事情不鬧到公社,她也別追究。 這也是為什麼李祖富強勢的把確實屬於秦老太的東西,劃拉給了秦小妹,一來她叔伯嬸孃既然分家都分了房子分了東西,也該有她的一份。 二來前天在老秦家得知了他家的無恥想法,他確實噁心夠嗆,覺得很有必要在事情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前,敲打敲打。 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明顯不需要耗費太多口水,秦小妹明白他的意思後,什麼也沒說,默默的抱起母雞關進了柴房裡。 收下了賠禮,這事兒就算完了。 明白她這是為了大局考慮才做出的犧牲,李祖富心中給她記了個好,態度親熱了許多。 “好娃,你也別怕,安心過你的日子,我已經和下頭知青點的人,和隔壁看守拖拉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