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拾一招手,眾人就又開始翻地了。和平常不同,平常澆的是水,這次澆的是尿,李家兄弟踩在帶著溼潤的土裡,總覺得腳心燒得慌。
翻完後就是精細的整地,待土地松碎,無結塊又平整的時候就可以犁地,起壟作溝了。沒有犁,樓小拾用手推車代替,一個人推著手推車多跑幾趟,這一排就犁出了規整的溝,到下一排時換人推,像接力似的,嘻嘻哈哈一會整畝地就犁好了。
抬頭看看天,太陽當頭照,一行人收拾農具就回去了。
吃完飯,幾個人坐在一旁歇息,樓小拾拿過罐子,將玉蜀黍粒倒在簸箕裡排幹水分,尿液也不能浪費,直接澆在他們之前在房前開墾出的秧田裡。
“你們在咱上午犁出來的那條淺溝裡澆澆水,我給玉蜀黍催完芽後就去找你們,今天一定要播完種!”浸種、催芽、下種不可隔夜、脫節,儘量在一天內完成。李家兄弟聞言點點頭,站起來拿上罐子和農具就走了。
催芽,樓小拾想了個土辦法,這裡沒有火炕,他就在地上挖了一個土坑,坑裡點一把火,一小把茅草一會就燒光了,這時坑裡溫度升高了許多,但火燒得很小到不至於燙的地步。樓小拾將簸箕放在坑裡,簸箕上蓋著幹茅草,讓簸箕裡保持溫度。土坑裡溫度降下去時就再點火燒,順便將玉蜀黍粒上下翻動一下,反覆好幾次,擰嘴露白的玉蜀黍粒越來越多。
大約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樓小拾抱著簸箕去大田準備播種了。
李家兄弟澆的水此時已經完全滲進了土裡,樓小拾用手握了握,正好是適合下種的溼度。沿著上午犁出來的淺溝,將種子均勻地播成長條。一個人播一個人跟著隨後覆土,然後在輕踩幾下,這樣能防止透風露氣,種子和土也能更好地結合在一起,但不宜踩得過於用力,反而影響出苗。
也幸好現在白晝較長,天黑之前他們終於將種子都播了下去,看著不算筆直但規整的土地,每個人都挺激動,連樓小拾都看著土地久久移不開目光。
走在回家的路上,眾人有些飄飄然,咧嘴嘴角衝樓小拾笑,連最沒表情的李程都微微勾起了嘴角眯起了眼。
曬糞坑啊!
樓小拾剛看了看糙米,已經有些露白了,再浸一兩個小時就能下到秧田裡了,這之前是要把秧田做最後的規整和灌溉。
約每半米寬做成一淺溝,長度視他們開墾出的秧田長度為準,四周起壟,到不用做到水稻田那麼高和寬,因為秧田不用需要太多的水,即使是旱育秧都可以,起壟也是為了方便管理。可能因為每塊土地都是他們一點點耕出來的原因,這一塊塊長方形秧田看著說不出的漂亮,總覺得別人做的都沒自己的好。
光著腳踩在帶著涼意和潮溼的秧壠溝裡,樓小拾手裡抱著盛糙米籮筐,他現在有些緊張,教他這些農業知識的朋友跟他說過,撒稻種可是一項技術活,在播種機還沒普及的時候,他們村裡每年撒種都是由經驗豐富的老一輩在做,一畝秧田撒多少種,都不用稱,基本沒有太大出入。樓小拾自然做不到這種,他先是根據秧田塊數、大小,將籮筐裡的糙米分成份數,免得他手裡沒譜,最後弄得秧田或種子不夠。
深吸一口氣,樓小拾很輕很輕地抓起一把糙米,因為泡到露白的糙米,手勁大一點就會給碾碎的,他一點點往前走,跟著伸著手向前一抖,糙米紛紛揚揚地撒了出去,他都快分不清手是在故意的抖還是因為太緊張而止不住的抖。
一塊秧田播好種後,李橫就會跟在後面,用準備好的草木灰撒在上面。可能躺在泥裡的種子看起來是那麼脆弱,李橫貓著腰,姿勢難看地撒著草木灰,動作緩慢,但草木灰撒得均勻且微薄,臉上的表情更是認真到了嚴肅的地步。
不到30斤的糙米,他們是弄了整整一上午才播完。明明活比之前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