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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作者有話要說:

☆、練字

八月花開,葉鸞站在紫藤花樹下,看著明敞窗後的青年。他斜倚著紅木几案,案上是一盤散沙,插著幾面小旗。沙盤模擬成兩方交戰,傅明夏研究著,時不時動一下旗幟,或在其中一個地方勾畫一下。

來之前,葉鸞就被告知,不要打擾王爺。她也清楚,即使是在自己的府上,傅明夏也是獨來獨往的,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下人都不敢走入他的視線中。

外面花葉紛飛,一片粉白花瓣飄入窗內,落在傅明夏手上。他伸手一彈,一道指風,就讓花瓣散為碎屑。這種隨手殺伐決斷的氣場,確實讓人生不出親近感。

傅明夏和整個京城都格格不入,不,應該說他和別人的熱鬧凡塵都格格不入。京城的盛宴,他不喜歡;貴人之間的請客,他也不去;府上應有的歌舞,他也拒絕出場。他這個人總像有點問題,總把自己憋在一個獨立的世界中,和所有人保持一定界限。而一旦超過這個界限,他總會和人發生摩擦。摩擦過去,對方是生是死,可能連傅明夏自己都控制不了。

葉鸞想起喜鵲的話,「王爺喜歡什麼?我沒見王爺喜歡什麼,他老在外面打仗,等回來的時候,就在屋子裡看書,或去校場操練他的兵,他都不跟我們說話的。」

杜鵑勸她,「王爺精神好像總繃在一條線上,稍微挑一挑,他就會失控。所以夫人,沒有事的話,你還是不要去找王爺說話了。」

所有人都說,不要理傅明夏。

可是葉鸞怎麼能不理他呢?

他是她在這裡唯一的依靠,她怎麼能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個隨意的物件呢?

這個時候,葉鸞看到窗後獨坐的傅明夏,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心就那樣軟了下去。她想著,他也是可憐之人。他的愛人被他所殺,從此後,他永失所愛,時不時的精神緊張,成了他折磨自己的方式。在無人可親近後,也為了防止自己隨時的控制不住情緒,傅明夏習慣把自己關起來,自己折騰自己。

在梅落死後的一十一年中,她得知,傅明夏從未放鬆一日,也從未開懷一日。

而葉鸞,只能算是一場意外。她在最恰當的時間,讓他碰到。許久的隔離塵世,讓傅明夏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他或許想對她好,但表現出來的,對葉鸞造成的總是傷害。他或許也曾經想跟她解釋什麼,但他解釋出來的,往往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馳。

葉鸞心中蒼茫,恍恍想著,不知道,在梅落死之前的傅明夏,是什麼樣子。他是不是也擁有正常人一樣的情緒,也有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若是梅落不死,他是不是不會走到這一步?

在心中柔軟的時候,葉鸞又無奈,可是梅落,不是由他親手殺死的嗎?活該。

傅明夏無意抬眼,看到了紫藤樹下的少女,陽光直面他,讓他覺得刺眼。葉鸞看到他見到了自己,連忙微笑,但笑容只做到一半,就見傅明夏冷淡地移開了目光,像沒看到她一樣。葉鸞微僵,在心中給自己打氣:沒關係,他本來就這樣。

葉鸞推門而入,傅明夏看了她一下,沒吭氣。葉鸞看他懨懨的神色,想,大約他是真的不想說話。葉鸞抓緊手中的書,向他走過去,「夏天那麼熱,你一個人坐著不悶嗎?」

傅明夏說,「兩個人坐一起不更悶?」

葉鸞被他堵得無話應答,彆扭地坐在他旁邊。他嫌熱,往旁邊挪了挪,雖一臉不耐,但好歹沒發脾氣。葉鸞觀察他的神色,他今日沒有發瘋的前兆,大概是一人獨處,還真能修身養性來著?葉鸞深覺得,傅明夏很需要「修身養性」!

傅明夏看她不說話,想了半天,慢吞吞問,「你來幹什麼?」

葉鸞把書往他眼皮下一送,他說,「你看書?」眉毛一挑,從她手裡拿過書,然後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