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人多空氣不流通,每個人很緊張,根本沒注意。現在有大夫在場,心裡一鬆這股氣味就明顯了。秀秀又用力吸了幾口氣,確認道:“是早上吃的杏子醬的味道。”
小何氏也吸了吸鼻子,笑道:“是那個味道。”
餘氏倒沒多大感覺,她也不是好甜口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先去上個茅房再說,剛才一緊張倒忘了尿急了,趁著這空當便轉去了茅房。
李家的茅房和豬圈是並排在一起的,好方便挑糞積肥。茅房和豬圈之間用一條條的木板擋著,豬圈在進門口的位置,茅廁在內,每次有人上茅廁都是插上最外面的門,所以餘氏上茅房必定要經過豬圈前。餘氏一進茅房第一眼就看見了落在地上的豬食瓜瓢,還有濺撒在周圍的豬食湯汁,撇撇嘴,踮著腳走了過去。兩腳分別踏在一塊木板上蹲下來,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儘量減少呼吸,但很快她發現除了糞臭味外,空氣中還有一個微微的甜味。想到剛才秀秀所說的,餘氏心裡一動,小解完穿好褲子就彎著腰四處找了起來。
沒了人再說話分散注意力,文氏感覺呼吸都重了,周圍的人都盯著自己要一個說法,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她頂不住了,不就是暈過去了嗎,又不是死了,何必拿出這種三堂會審的架勢,就因為楊柳是鎮上的?她也是李家的媳婦,還生育三個兒女,在這個家裡她的功勞比楊柳大,她為什麼就顯得沒有底氣?文氏深呼吸一口,正要開口,茅房的門就開啟了。
“喲,三弟妹,你可真有錢,我們入口的東西你拿來餵豬。”餘氏把豬食瓜瓢拿出來,向何氏方向傾斜,露出裡面的杏子醬:“我說哪來的果香味,原來弟妹你拿來餵豬了啊。”
莊戶人家最恨的就是糟、蹋糧食,何氏黑著臉說道:“說,這又是怎麼回事?”
文氏暗恨,楊柳暈過去這事兒還沒揭過,餘氏又整出這出,本不是多大的事兒混在一起都大了。文氏也知道瞞不住了,就算她現在想當鋸嘴的葫蘆,楊柳醒了還不是要說出來?乾脆她先主動坦白,佔個先手,便原原本本的將事情全盤托出,沒有新增任何一點水分進去,爭取獲得個寬大處理。
餘氏是不會放過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現在內急一解決,渾身輕鬆,正是好看戲的時候。要是這時候手上再有一把葵花籽就更妙了,但這也並不影響她的興致,當即道:“喲,不會是你把五弟妹氣暈過去了吧。”
文氏反駁道:“五弟妹又不是泥捏的,怎麼會是被我氣暈的?!二嫂你平時可沒少跟五弟妹拌嘴,你見她什麼時候因為你兩句話就氣暈過去了?”
人有急智就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了。
就算不是你把五弟妹氣暈過去了,誰叫你那麼趕巧呢?餘氏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文氏,看到文氏要到暴走的邊緣,又笑了兩聲:“就按照你說的,五弟妹是中暑了,那你怎麼不立即掐醒她?還有你給她蓋被子又是為什麼?別告訴我什麼弟妹發燒了你在幫她捂汗,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學會診病了呢?”
因為屋子視線暗加上李聰還來不及出聲文氏就搶先說了話,故現在站在屋外的人除了文氏沒有人知道楊柳的人中被她掐紫的事情。文氏自然也沒那麼傻的再提起。
“我不是有意的,我……”文氏明白自己現在是落了下乘,怕自己越說反倒讓餘氏抓住把柄,直接一口咬定:“我沒有。”
“大家都看到了,可不是我誣賴你。”餘氏翻看了下自己的手掌,才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文氏道:“若真的沒有,你在心虛什麼?”
“住嘴,都別吵了,等等看大勇怎麼說。”何氏看向有些擔心的看向文氏的房間,道:“大勇……”畢竟李大勇的醫術好不好沒人知道,要是真誤了事……
要說文氏不知道幫中暑的楊柳掐人中,何氏是不信的,事實上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