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或許是要為最疼她的父親出口怨氣!
他回給羅起一個久違笑容。“好!你什麼時候要?”
深夜,嚴開來到許久不曾停駐的工作室,輕開燈,點亮了這明該熟悉又忽覺陌生的場域。
雖然答應了羅起,但一時間還沒有靈感,隨手翻起架上的古典唱片,不自覺便放起當年母親病中最愛的旋律:莫札特的“安魂曲”。
沉浸樂音,嚴開驀然想起日間與羅起的最後對話。
“開,身體還好嗎?有空去醫院檢查檢查,胃的老毛病總不能老拖著……”
“放心吧!我身邊有個超級管家婆,擔心我的衣食比她自己還緊張,現在我三餐正常,怎麼還會有毛病?”
“那就好!”羅起似乎吁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我祝你幸福,永遠。”
“你也是,要幸福的好好活著喔!”他對她,也對自己說。
“安魂曲”沉沉作響,激動不失高昂,不似生命終結,倒似巔峰盛處,瞬間凝住;然後日久彌新,簌簌迴盪。
他想起梁善善,想起生與死,想起世紀之末與新的交替……
寫歌十年,他重新確認當年不被認可的自我;現在的他終於勇於承認,他寫的是情,是愛——
是嘔心瀝血也是刻骨銘心。
“請問,廖太太現在情況怎樣?”
梁善善上前向一名剛從手術室走出來的護士探詢。
三個小時前,她接到一通來自廖喜兒哭啼啼的電話,然後就隨著載了廖家母女的救護車來到醫院。
“剛才洗了胃,現在正在加護病房裡觀察,如果沒意外的話,明天就可以轉送普通病房,你們……是她的家人嗎?”
“不,只有那睡著的孩子是,我是那孩子的老師,至於另一位……呃……他是來幫忙的朋友。”
嚴開鐵青著臉,坐在醫院長椅上瞪她,果真是舊恨未平、新仇又起,看來他若不好好“處罰”梁善善一下,她永遠都會像今天一樣忽視他的存在。
“嗯,其實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你們可以先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再來就可以了。放心吧!如果有特殊情況,醫院會馬上通知家屬的。”
護士小姐交代完畢走了。長廊上,只留下睡得昏沉沉的廖喜兒、怒得氣鼓鼓的嚴開,和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麼錯、怯得怔憐憐的梁善善。
兩人四目對峙了好一會兒,嚴開終於站起身來——
“赫!”梁善善直覺性地往後一跳,不小心便撞上走廊另一側的長椅;又因為重心不穩,整個人往長椅側面,倒栽蔥似地直翻過去……
“善善!”嚴開嚇得魂都飛了,當下三步並兩步,連中學時代打棒球的滑壘工夫都搬出來。
咚。啊!哎喲……
接連幾下奇妙的聲響是因為驚魂未定的梁善善發現救了自己一命的居然是嚴開軟中帶硬的胸膛,羞得彈跳起身,卻不慎撞到嚴開下巴,兩人一起呼痛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忍痛的梁善善重複著一百零一次相同的臺詞。
她不再逃了,人要勇於認錯;而且,先前她是搞不清楚狀況才想跑,現在她確確實實是恩將仇報,她得留下來,乖乖接受懲罰。
“嚴大哥,這裡是公共場所,我們回家再……咦……”閉著眼睛認錯,卻感到嚴開強有力的臂膀將自己箍得死緊。
“善善,你把我嚇死了!”嚴開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上,像是東西失而復得的心情,戀戀不肯鬆開梁善善半分;他吻著她額角、臉頰……像是確定她的真實存在。“林慄只說你在醫院,我那時還以為你又……”
“嚴、嚴大哥,”梁善善好感動好感動,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為自己如此擔心?她枕著嚴開胸口,聽著他逐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