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把銀子放在石板上,道:“小妹子,多謝了!”
扭頭大步行去,到三岔路口時,因為對方已分作三路,他選哪一條路,都是一樣,便不多想,一徑奔向當中的一條道路。
走了五六里,忽聽前面人聲喧譁,加快腳步,轉出一片林子,只見右側的一座小村落,大約是三四十戶人家,這刻村前土坪上,擠滿了人,男女老幼都有,一望而知全村之人都已聚集坪上。
展鵬飛意料得到是怎麼回事,當下擠入人群,只見當中幾個老者和五六個壯年人,圍住地上一扇門板,門板上面躺著一個漢子,滿面血跡,十分難看。還有一個人蹲著,正在替受傷之人把脈。看這把脈的鄉下大夫手忙腳亂滿頭大汗的樣子,大概連止血的本事也沒有。
他哼一聲,伸手撥開兩名壯漢,掏出一包刀傷藥散,傾灑在那人左眼中。原來此人左眼已經被挖去,面上憑空出現一個血洞,還汩汩淌出鮮血。若不趕緊止血,定有性命之憂。一個老者輕嗽一聲,道:“壯士貴姓呀?請問你用的是什麼藥?”
展鵬飛站起身,面帶寒霜,目光似劍,冷冷環顧眾人一眼道:“此人止血之後,須加調養才保得住一命,快抬他入屋,身上蓋暖和些。”他神色不善之故,乃是對下毒手的兇邪而發。但四下鄉人還以為他是心中不滿,都十分駭然,無人敢再搭腔。展鵬飛徑自擠出人群,沿路奔去。
這回他感到事情緊急,趕早一步便多一分希望阻止這等慘事發生。一眾鄉人見他奔行如電,晃眼無蹤,登時猜疑之聲四起。
展鵬飛一口氣奔出十四五里,只費了一盞熱茶時分,遠遠看見前面有個市集,人煙稠密。記起那紅藥叉雷芷君提到的四處客店,這市集便有其一,於是加快速度狂奔。
入得鎮口,已看見一個客棧的破舊招牌就在右邊,當下大步衝入去。這時客棧門面窄小殘舊,但入得屋內,發現側門有條長廊直通入去,竟有四五進深。店面杳無人跡,跨上長廊,耳中一片寂然,好像整間客棧內都沒有一個人似的。
展鵬飛心中一凜,忖道:店內這刻縱是無人居住,但總不成連掌櫃夥記都沒一個在看守鋪子?看來情況不妙,只怕店內所有的人都被殺光了……心念轉念之際,已順著長廊往內檢視。
穿過兩座天井,忽然聽到人聲傳出,登時心頭略寬,側耳而聽。那是一個人低沉的聲音,說道:“哼,果然是你這小子見過那位紅衣姑娘,你早不承認,害大家受苦,也害我耗費了不少時間,眼前便有報應啦……”
展鵬飛聽到這一句話,心知以這邪魔的作風,必是馬上要下毒手無疑,更不怠慢,運內力冷笑一聲。這一聲冷笑像勁箭般射入院內,就算聾子耳朵也有感覺。接著說道:“玉簫生,指下留人!”
話聲中已闖入院內,只見天井中黑壓壓跪著二十餘人,除了四五個裝束衣著是掌櫃夥記之外,其餘都是出門客商打扮。左方石階上站著一人,正是那老狼谷著名高手玉簫生。
他揚目盯住發話闖入之人,面上全無喜怒之色,冷冷道:“你是誰?報上名來。”他終究是老江湖,經驗豐富,眼力高。一聽而知來人多半是敵而非友,是以叱問之時,口氣態度很不客氣,敵意甚濃。
展鵬飛軒眉長笑一聲,拍拍手中用布包住的藍電寶刀,朗朗道:“若問本人姓來名歷,瞧瞧你認得不認得本人手中兵刃……”他心知玉簫生既在酒肆見過自己,現下看自己表現的態度,大概已猜出來了,當下抖手,包布落地,露出嵌珠鑲玉的藍電刀。
玉簫生冷冷道:“好,你是展鵬飛,對不對?這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話聲中的玉簫生虛點一指,哧地響處,天井中跪著的人群中有一人慘叫一聲,咕咚倒在地上。
只見此人左眼流血,原來被玉簫生激射如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