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如此食腸。

聲音尖細被稱為侯二哥的男子本名侯五尺，倒是人如姓名，生得尖嘴猴腮，矮小猥瑣——不過他的絕活也得益於這身材，會那傳說中的縮骨之術，能鑽過三尺小童才過得去的縫隙孔洞。此外行竊功力也非常人可及。

沙啞嗓音的男子姓李，單名一個“破”字，看臉面年紀不過二三十，卻是少白頭，一頭白髮看著有些驚心，體態偏瘦，手裡無聊時便拿個解連環玩著。破解機關暗道正是他在這四人中立足之處，並由此得來綽號“聖手翁”。

最後一個是那被稱為媚姑的女子，全名阮媚姑，年紀雙十上下，桃子臉面，豐乳細腰，常有意無意地擼起衣袖、敞開衣襟，露半截玉臂、一抹酥胸，惹人遐想。在這四人中擅使毒——除此之外，大約還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功能存在。

不過此時，就算摸金行當裡的翹楚龍手四盜，也對那關閉的石門一籌莫展，青離等人默默全程觀賞了一遍他們跟自己剛才一樣的全套折騰。

這也不怪人想不到，這幫校尉進過這麼多墓，還沒讓人給鎖在裡頭過，除了墓主人，誰會故意把盜墓的鎖在墓裡？

“媚姑，你當真做了那秀才嗎？”龍大粗眉緊鎖，語氣威嚴，問那女子。

青離腦中飛轉，似乎明白了為何有此一問。

那門好歹有些分量，不是說什麼風能吹上的，所以恐怕是有人來推閉的。

推閉了這門的人，如果沒有把自己活活餓死的特殊愛好，必定知道這洞穴另有出口。

但他對洞內構造的熟悉大概又不足以找到寶藏，不然也不會招龍手四盜來。

結合起來看，這人需要別人幫忙才能找到寶藏，又想事後把所有人困死裡面，自己獨吞財寶。

似乎那個所謂的秀才是最佳嫌疑人了。

如果媚姑跟他商量好，將計就計，等把其他幾個困死了，再平均分贓，是不是夠聰明呢？

“還有怎的不成？一刀下去就斷氣了，不信讓老二老三拖出屍體來看！”媚姑怒道。

龍大努努嘴，那侯五尺與李破依言而去，不久，真的拖了一具屍首回來。

火光之下，青離看清，那屍首一身青衫，書生打扮，斯文瘦弱，胸前一把尖刀，面上甚至沒來得及呈現痛苦的表情，看來媚姑所言倒是不假。

哦？自己想錯了？青離不由得睜大眼睛。

也許，在開始時，信任還是比較堅固的吧。

可若不是秀才，會是誰呢？

這說起來可就複雜了，

他們五人探了四條道，除了秀才與媚姑同行，餘下人是每個人單獨走了一條路的，也就是說，全部都有嫌疑？

可也不對呀，看他們幾個，是差不多時間到，如果有人折回頭關門，怎麼能及時歸隊呢？

青離想得頭暈，不過目前的問題，似乎不是對過去的猜測，而是對未來的把握吧。

天翔在她耳邊，低聲而堅定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跟著他們，伺機而動！

（　二　）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　唐　］李商隱《 錦瑟 》

青離等人連著跟了三天，不遠不近地恰落下百步的距離，這洞處在鳥不生蛋的地界，加上洞中光線昏暗、迷影重疊，三人本又是追蹤的高手，是以一路絲毫沒有被發現，倒像僱了四個專業的開路，過了相當安穩的三天。

不過，第三天夜裡，他們被慘叫聲驚醒了。

火光之中，龍大雙手捂著眼睛，驚怒而慘痛地號叫著，一個碩大的身軀狼奔豕突，帶著身上噴血的傷口，在原本不寬的洞穴中亂撞，鐵拳時而擂在凸起的怪石上，撲簌簌落下岩屑。

第十一章　錦瑟·半個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