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彩雲坊的張大娘,她是負責教導喬寶官家禮儀的。她來見他的時候,臉頰上各給畫上了一隻牛和馬,眉宇間也被畫了個亂七八糟的符,上面還寫了“牛頭馬面”四個字。
“這怎麼回事?”裴雪其實心知肚明,能把人整成這樣,除了喬寶之外,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人。
“我不教了!”張大娘哭花了臉。“大人吶,我看那孩子沒救啦!我教她‘點金妝’,並描好圖案要她照描一次,我在一旁歇歇,她竟然……竟然趁我睡著時,把我的臉畫成這樣!
“當我醒來時發現臉給畫成這樣便斥責她,沒想到她竟然理直氣壯的說,我的臉大,描上點金妝太小遠處看不到,要畫得大些才能配合我的大臉!”她一面吐苦水一面指著臉上的動物。
看著她臉上的牛馬,裴雪忍住笑,喃喃的說了句,“說的也是。”
張大娘一怔,氣得發抖,“你說什麼?!”
“呃,我是說這孩子真頑劣!得好好的說一說她不可。”他也真是!怎麼在無意間說出了心裡話?“這樣的孩子我教不來,你另請高明吧!”
張大娘走後又陸陸續續氣走了不少夫子,惟一沒被氣走的,是教她下棋對弈的夫子,夫子還直誇她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總之,喬寶的改造計劃到目前為止宣告失敗,而自己也因忙於公務沒時間找她好好談談,只是,喬寶的頑劣他都知道,何以許山要幫她隱瞞?
聽了裴雪質問的話,許山十分惶恐。“也許……也許是那些夫子不適合喬寶小姐吧。”他哪敢把實話說出來?
“你倒和她挺同心的。”許山原是他的侍從,是安南王府的忠僕。由於他做事仔細認真,他才會在忙於公事,無暇顧及喬寶時,將她交給他。
聽出他話中的嘲諷,許山匆忙跪倒,“王爺,我……我……”
“喬寶威脅你,若你來向我告狀就有得你受的,是不是?”他的人會為她說話,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王爺你知道?”許山訝異的應話後是一陣驚恐,“我、我什麼都沒說!”
裴雪手一揮要他起來。“比起我來,你似乎更怕她。”搖了搖頭,那個丐幫小霸王。
老實說,他現在有些後悔把她留在身邊,那丫頭是個完全的麻煩!
算了,他欽差的任務也快告一段落,待他回京城後再好好整頓她。
再次整好儀容後,他出了迎賓館。昨天他收到請柬,邀請者是威恩將軍劉清,也是當今宮中三公主的義父。
劉清原是一介武夫,當年政變時由於保護公主出宮,且在五年後護送其回宮有功,聖上感念其恩德,因此特封他為威恩將軍,封他為爵且又命公主認她為義父。
此事原是美事一樁,怎奈劉清恃功而驕,這些年在封地胡作非為、橫行鄉里,連聖上也頗有耳聞。此回他南下巡狩,聖上特地要他走一趟威恩府一探虛實,他送去了數張拜帖卻如石沉大海,倒是透過一些方法蒐羅了不少他魚肉鄉民的罪證。
劉清既是三公主的義父,此事茲關皇室威儀,他也不便妄自處理,還是回皇城再奏請聖上定奪。
而昨日送至請柬一事,讓他感覺十分好奇,不解他何以不在自家府第宴請,而是在“邀月樓”那樣的花樓?
就他調查,一個在威恩府待了四五年的嬤嬤透露,劉清十分不喜歡朋友到府上拜訪,原因是因為家中有個半痴半狂的夫人,至於其發瘋的原因身為下人的她並不清楚。
裴雪坐在轎中想著事情。就他這段期間對劉清的認識,他是個善使手段的人,城府深沉、行事詭譎,對於更進一步瞭解他,他很有興趣。
不久轎子停了下來,轎伕替他掀開了轎帷。
看著在門口招客的花娘及冠蓋雲集的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