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一份禮單嗎?”丁文長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復了常態,補充問道:“不知公主想要送一份怎樣的賀禮?”
“你這話問得很有意思。”長公主側頭思索,似喃喃自語般說:“其實本宮更好奇,皇上在明面上會送什麼賀禮,畢竟那是昌平王府與陸家聯姻。”她似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捂嘴笑了起來,饒有興趣地說:“其實本宮更想知道馮妃會送什麼。”
丁文長沒有接話,只是無言地默默站在一旁,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一般。聽到宋舞霞即將與陸博濤成婚已經夠讓他驚訝,如今聽懿安長公主這麼一說,驚訝馬上升華成了憂慮。以他的瞭解,皇帝絕對是“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的奉行者,而且宋、陸兩家聯姻絕對會讓馮家坐立難安,甚至陸家也絕對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嫡長媳。她不會有事吧?
“文長?你怎麼了?”長公主輕輕推了一下丁文長。
“在下只是在想,什麼樣的禮物才襯得上公主的身份。”
“是嗎?”公主隨意回應了一聲,似乎並不怎麼相信他的說辭,卻順著她的話題說:“其實這事也並不急在一時,你可以慢慢替我想,反正聖旨一天沒下,沒人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她曖昧地看了丁文長一眼,緩緩說:“可能本宮要預備的是你的賀禮。”
“公主何出此言?”丁文長心不在焉地問,思緒一直在宋舞霞即將與陸博濤成婚這件事上。如果這些話並不是懿安長公主透露的,他未必相信他們會這麼快議婚,但……他兒子的娘即將嫁給別人……她即將成為別人的妻子……
“咚”一聲,柳依依指下的琴絃斷了。“公主恕罪”她急忙跪下了,顧不得鮮血直流的手指。
長公主似沒看到也沒聽到,看著丁文長說:“文長,你不會忘了,母后可一直在說……”
“那只是太后娘娘在開在下的玩笑。”說話間丁文長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因為他看到了柳依依的手帕已被鮮紅的血液染紅了。
順著他的目光,長公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不鹹不淡地說:“跪著幹嘛,我又沒說要降罪於你。”
柳依依不敢起身,一徑匍匐在地。
丁文長見狀,忍不住建議:“公主,不如……”
“怎麼,心痛了?”
“公主何出此言?”丁文長裝作不解。
“紅袖添香本是風流雅事,文長你又何必遮掩呢?”長公主一副我很瞭解內情地模樣,主動開口詢問:“需要本宮幫她贖身嗎?只要你一句話,明日定能幫你把人送到府上。”
這話讓柳依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同時也讓丁文長心中一驚,忍不住偷偷打量了長公主一眼。見她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他急忙搖頭。
“公主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本宮不該這麼好心嗎?”她一邊問一邊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臺階旁,撩起了紗幔,好似在欣賞四周的風景一般。
丁文長愈加困惑了。他們舉家離開大楚不止危險,更充滿了各種變數,除了至親骨肉,他絕不會多帶一人,所以柳依依純粹只是他表演“敗家”的一個工具而已,他會給她一定的經濟補償,也會為她準備脫身之計,但他絕不會把這個“工具”搬回家。於是顧不得當事人正在現場,一本正經地說,男人留戀煙花之地大多隻是逢場作戲,他從沒想過與添香樓搶奪花魁。
隨著他的話語,柳依依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她覺得尷尬,難堪,更覺得傷心、悲痛。她忽然嫉妒起了另一個女人,即使她不知道那人是誰。
好似斷然拒絕還不是最大的羞辱。長公主突然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用冷冷的嘲弄語氣,不緊不慢地說:“你都聽到了,我想要幫忙的,是文長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