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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風沙消退,就站起來找我了。我馬上自己把阿連拉起來,阿連看到舊主人走過來,伸出舌頭去舔他,霍將軍也抬起手接受著它的撒歡。他微微側歪著頭,模樣專注地看著阿連的粉舌在他的手掌上溫存地親暱著。

我看他們親熱地不像樣子了,便反身揪起馬尾巴一看:切!阿連果然是匹母馬,難怪跟我一直不大對勁——強烈要求換公馬騎。

自從那天吵架以後,我們的冷戰打了一天一夜。

直到,今天早晨遇上了這場風沙。

他現在雖然算是在找我,可是口氣依然惡霸霸的,跟吃人沒多少兩樣。我不打算給他面子,用力把阿連的頭拉得轉了方向,自己也別過頭不去理睬霍將軍。阿連還沒跟他撒夠嬌。不滿地喘了幾聲,鼻子裡噴出臊臭的氣息。

士兵們開始東倒西歪地從黃沙下面慢慢站起來。幾個軍官立刻開始檢查部曲人數,清點傷亡情況。霍將軍不做這些事情。站在我邊上待著,我不知道他什麼心情。偷眼去瞄瞄他,正看到他從眉毛下狠狠地看著我。我跟被電擊了似的,急忙轉過身,給他一個後腦勺瞅瞅。

他見我還是不理他,忽然扭身回到隊伍地前方去了。

輪到我瞅他的後腦勺了。他後腦勺上還牢牢附著一層黃沙,看起來跟個土人兒似的。我估計我這麼不睬他,他一定很煩惱。我們為了躲避風沙,處在一個斜坡上,他踩著厚厚地沙土向高處走去,每一步都發洩一般走得很重,把沙土都騰起了足有半尺高。

“將軍,有人!”有士兵大聲叫了起來,大家一起回過頭。

戈壁上依舊飛沙漫天。天色蒼黃,初生的陽光蒼白無力地越過沙丘照射過來。有一隊隱隱約約地人馬背光而來,從他們行軍的步伐和整體的氣勢來看。可以看出這是一支軍容肅整,戰備森嚴的軍隊。我轉身看看我們計程車兵。一場風沙大家都有些丟盔棄甲地味道。很多戰馬都還沒有起來,站起來的還在拍打塵土。

“上馬!趕快上馬!”霍將軍在前面焦急地命令著。可是。每個士兵通常要管兩匹戰馬,有些人雖然上了馬,馬腿下還橫臥著另外一匹馬,根本無法形成陣勢。

高處的人馬在風沙中依然模糊,在一點點靠近。不,這只是風沙造成的錯覺,他們其實是很快地在靠近……

“進入戰備!進入戰備!”千夫長、百夫長、屯長、軍司、校尉都不約而同地高叫起來了。馬嘶人呼,砂石踢動,兵器撞響,弓箭上弦,所有人都在盡力進入戰鬥狀態,我們喧囂的聲音傳到了對方部隊的耳朵中,他們的身形猛然停止。

彷彿嗅到了臨戰前的氣息,遠處傳來整齊的矛戈響動地金鐵之聲,光從這樣的聲音便可判斷出他們的人數不管是多少,他們地衝擊力一定遠遠高於我們。我們又身處在一片避風的斜坡上,逆沙而上很難形成衝擊,他們自上而下卻可一瀉千里!

死亡地恐怖立刻灌滿了每一顆漢家男兒地心靈。這對於河西匈奴王部來說,這可是天時地利難得的湊巧。這樣地狹路相逢,不必開戰,勝負已定了。

霍將軍回頭看他的部將:“傳我的命令,能夠衝擊的都上斜坡!不能衝擊的原地臥倒,等第二輪!”命令傳了下去,一萬三千人的隊伍,就算是從隊前走到隊尾也要走上一會兒,馬聲喘息,砂石滾動,兵器敲擊,各軍官的傳令聲聲嘶力竭,他們喊破了喉嚨,終於以最快的速度將霍將軍的命令貫徹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在等待命令傳達到位的那一個短短瞬間,我看到他緊緊盯著我,也僅僅盯著我,眸中生起一抹痛色。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若早知道會遭此不測,方才我就好生與他說話了。

我忽然,很想在這最後的幾秒鐘內,讓他看到我的笑臉,讓他知道我已經不在意那令我們兩個都不愉快的一切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