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度過沒有彼此的日夜?
血紅的夕色透過一片撕開的窗紙射在寧芳一塊臉眶之間,彷彿成了某種恐怖的胎記,而那萬霞的光輝直直刺入眼睛裡,竟是芒白的時光……
太皇太后與皇上的談話遠沒有與太后的言語耗時。他們一坐一跪說道,不過是三兩分鐘的事。可沉默,卻彷彿永無止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與信仰,誰似乎都沒錯,誰彷彿都有自己的悲哀,誰用盡了一生謀劃的未來看來總與他人不能全然交融……
沉默不代表順從,更多時候,只是我們不得不妥協所做的最後一絲悲鳴的反抗。
玄燁跪了許久。最終不選擇離去。當他再次踏入慈仁宮,寧芳就像他幼時那般從小廚房裡端著瓷盤轉出來,也還是那個笑容,招呼著他:“魚湯,你夠沒夠?”
寧芳的笑容裡閃動著強壓的淚光,而玄燁的心胸卻已然被這份強壓抽空了,呆呆地立在院中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還是寧芳選擇了靠近。她近到玄燁面前,便出腿不輕不重地踢了玄燁腿肚一下,如往常般端著湯盤向前走:“小樣,還不洗手去,當心洗不乾淨我拿魚湯喂阿行。”
所有人都能聽出寧芳話語裡的喜悅,可正面裡那不停滑落的眼淚才是她心裡最真誠的悽楚。
“……好——有本事你真拿去喂阿行呀……反正它也不喝魚湯……”玄燁並沒有如往日般一臉子調笑與無畏,他暗淡著臉色低著頭一步步地跟在寧芳的後面。
全慈仁宮的人,都回來了。此刻,或蹲在牆角,或立在院中,或不堪再親見這一幕只能選擇跑開。
溫腕並沒有像良黛她們般失聲哭出,可也已淚滿雙頰。
愛有什麼算呢?……可這皇宮卻容不得圓滿。
寧芳一勺勺喂著玄燁吃下濃稠的魚粥,她的臉上不再有眼淚,反而不停溢著甜笑。想著那些過往,憶著當年那個煞氣倔強的小子,彷彿一切都只是剛剛發生的。
除了吃,玄燁一聲未出,他只是張口慢慢地品嚐,很慢,很慢,像在品嚐這世間最彌足珍貴的饕餮。除了把著她的手,一刻也不緊開。
當最後一勺吃完,寧芳湊上去把玄燁的口唇舔拭了一圈。羞澀的紅韻還是襲上了她的頰頸。
“好吃嗎?”寧芳沒有把伸出的頭頸收回。就像在等待。
“嗯……天下最好吃的。”玄燁就著近吻上了寧芳的唇,使那淡淡的魚香味在彼此的唇齒間悠散。
這個吻並沒有絲毫慾念,就如同兩隻一直想到依偎的小羊親厚的撫慰。
可漸漸地,玄燁便在唇齒間品到了眼光的鹹味。他移近了些,把人直接抱於腿間懷裡,緊緊地擁著:“別怕,別怕……我絕不會妥協的……絕不會。”玄燁雖然覺得這“絕對”有絲沉重,可原本無力的意識卻在當下突然重強振了起來。沒有到最後一刻,自己怎麼可能放棄呢?這麼想著,便氣入丹田,重新有了活力,輕推開寧芳,笑容與自信亦重新爬上他的眼臉,“別怕,有我呢,相信我,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使我放棄。即便是最後一刻,也要相信我……就是沒有一切,我還是要和你一輩子走下去……”
寧芳笑了,把那眼淚擦乾,輕拍著小三的半邊臉:“我不怕,什麼事不都有我們小三子嘛。”
玄燁見她笑了,還重新拾起了調笑,陰瞞的心情也終於烏雲過境。凝視近在眼前之人,那點子濃情蜜意便湧上了身心,擁著寧芳的身子左搖右擺,一會以鼻拱拱她的耳頰,一會出舌舔舔她的頸窩,惹得她癢癢得直推趕著他的腦袋。
“現在就趕我了,等會舒服的時候可別求爺。”
寧芳聽了他這話,眼光一閃,立時以齒咬了咬他的左耳輪,片刻還以舌舔過了耳輪後的耳背與頸縫。
玄燁哪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