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想踩上徐謙一腳的官員此時不由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貿然出手,如若不然,這要是傳出去,怕要成為順天府的幫兇了,現在這樣的鬧,用不了多久,順天府就會被批倒鬥臭,誰沾上誰倒黴,順天府反正是一鍋端了,沒來由要沾上自己。
而在此時,一名言官大義凜然地站出來,道:“微臣萬萬沒有想到,順天府竟是到了這天怒人怨的地步,既是朝廷衙門,裡頭辦公的也是朝廷命官,天子腳下,竟是積攢了這麼多的民怨,微臣每念及此,便心急如焚,徐侍讀辣手整肅,雖有壞了規矩之嫌,可是為的終究還是朝廷好,天子腳下尚且是如此,可見吏治之壞已經到了不得不整頓的地步,微臣伏請陛下以此為戒,以釐清吏治為要務……”
又有一個言官站了出來,道:“不錯,竟不成想吏治竟壞到了這個地步,徐侍讀雖然不符規矩,可是亂世用重典,事急從權,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微臣以為,徐侍讀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幾個愣頭青跳了出來,立即反戈相向,要知道言官這東西最是在乎名聲,現在既然順天府人人喊打,這個時候若是還跟順天府廝混一起,這就是腦子進水了,牆倒眾人推嘛,總得刷一刷存在感。
至於其他一些深諳內情的大臣和言官倒是沒有跳出來,不過此時他們也不敢吱聲了,今天是一千人,說不定明日就是一萬、十萬,這種事他們見得多了,雖然是士紳主導輿論,可是民意這東西若是滾起雪球,形成了一定的規模,那也是不容小視的力量。
而劉巖……很尷尬,他的老臉不由一紅,身為僉都御使,剛才還在罵徐謙,現在就被他幾個不諳世事的同僚打了臉,狠話都已經放了,覆水難收,可是偏偏現在若是轉換口風,臉皮子又擱不下來。結果只得閉嘴,捏著鼻子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只是他想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未必別人就願意善了了此事,正在大家其樂融融和稀泥的功夫,徐謙卻站了出來,道:“微臣啟奏,順天府惡貫滿盈,有罪十三,所列罪名,盡都有證有據,順天府府尹郭楷窮兇極惡,慫恿官差不法,膽大妄為,至於案情,微臣自然會呈上御覽,當時民怨沸騰,微臣生怕鬧出事端,因此當機立斷,懲處了一些官吏,這才平息了民憤,還請陛下明察秋毫。”
嘉靖心裡偷笑,臉上卻是面無表情,道:“徐愛卿辛苦了。”
徐謙又道:“微臣倒是不辛苦,微臣只是悲憤而已,微臣為朝廷效命,為百姓伸張冤屈,如履薄冰,殫精竭力,不敢有絲毫懈怠,更不敢有絲毫的疏忽,一日一夜不歇不眠,可是做到這個份上,竟還是有人雞蛋裡挑骨頭,彈劾微臣,微臣……”說到這裡,徐謙一副說不出口的樣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劉巖的臉色變了,老臉抽搐了幾下,想要反駁,可是他突然發現,現在實在不是反駁的好時機,現在反駁,這是自己給自己不自在,可是看徐謙的樣子,分明是想把帳算清楚,若是讓他繼續發揮下去,這還了得?他劉巖怕過不了幾天就要聲名狼藉了。
嘉靖眼眸一閃,慢悠悠地道:“劉巖,你可知錯嗎?”
劉岩心裡叫苦,連忙拜倒在地,道:“微臣知錯。”
嘉靖值得玩味地道:“你自己說說看,你錯在何處?”
劉巖蒼白著臉道:“微臣誹謗欽差!”
嘉靖又看了徐謙一眼,此時,徐謙道:“陛下,劉大人也是一時疏忽。”
劉巖想不到徐謙會為他開脫,倒是呆了一下,連忙道:“對,對,是臣一時疏忽。”
徐謙又道:“不過劉大人經常疏忽,卻高居僉都御使這樣的要職,怕是很不妥當,這僉都御使督察北京吏治,近來吏治敗壞,只怕都是因為一時疏忽導致,因此微臣懇請陛下應選賢用能,萬不可因為用人疏忽而導致百姓生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