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卻是厲喝一聲:“來人,將這狗才拿下!”
一聲令下,彷彿變戲法一般,兩個差役衝進來,這兩個差役顯然是剛剛得了差事的,當然,也是徐謙安排進來的心腹,在這麼大的部堂裡,若是沒有幾個心腹,還怎麼混下去。
因此兩個早已準備好的差役沒有遲疑,已是飛快衝上來,更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張春按倒在地。
楊一清暈了,他好歹也是宦海沉浮了數十年的人,什麼樣的事沒有見過,可是一個尚書,囂張到這個地步,卻前所未見。更不必說,一個侍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毆打就毆打;這便是皇帝,只怕也不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張春立即叫冤,楊一清終於忍不住了,朝兩個差役怒道:“立即放人。”
兩個差役只認得徐謙,自然而然,沒有理會他。
見此情景,楊一清更是火冒三丈,就好連肺都要氣炸了,徐謙當著自己的面打人抓人,這分明是在打他的臉,是無視他的權威,這個傢伙,果然是瘋子。
楊一清冷冷的看著徐謙,怒道:“徐謙,你好大的膽子,張大人也是朝廷命官……”
徐謙卻顯得很平靜,再不像方才那樣的恭謙,而是揹著手,冷冷的看著楊一清,淡淡的打斷楊一清道:“大人,下官打的就是這個朝廷命官,今兒清早,門子確實來報,說是外頭有讀書人聚集,正如大人所說,這麼大的事,本官豈能無動於衷,為官者豈能無視讀書人的陳情,況且這還是天子腳下,誰若是對此無動於衷,那便是豬狗不如。”
徐謙笑了笑,笑的更加詭異,讓所有人都生出一絲寒意,他繼續道:“因此,本官便叫了張春來,他是左侍郎,對部堂裡的事務比較清楚,本官吩咐他,讓他出去和那些讀書人斡旋,告訴他們,錢糧已經調撥去了四川,安撫他們,讓他們不必驚慌,本官既是戶部尚書,自然不會讓他們的鄉親蒙難。”
張春回過味來,連忙大叫:“徐謙,你胡說八道,你什麼時候讓我去安撫外頭的讀書人,什麼時候調撥了錢糧,你分明是請我來,問了我一些吏清司的問題,你……你血口噴人,你說謊!”
徐謙冷笑起來,道:“是嗎?難道你認為,外頭這麼多人圍了部堂,本官還有閒情雅緻,跟你探討部務,跟你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這句話問出來,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連張春都意識到了什麼,他突然意識到,徐謙壓根就是挖了個陷阱,等著自己跳下去,難怪方才徐謙請自己到公房裡去說話,而且說的還是無關緊要的問題,當時他就疑惑,這徐謙怎麼就這麼沉得住氣,原來,這是早就盤算好了的,不是他張春坑徐謙,而事實的結果是,人家早就挖了坑,請君入甕。
況且,徐謙說的振振有詞,外頭鬧得這麼大,滿城風雨,天子腳下的地方,聚集了這麼多人,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官員,你非要說你地長官這個時候請你過去商討無關緊要的問題,別人會信嗎?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信,既然徐謙沒有說謊,那麼自然而然,就是你張春說謊。
徐謙旋即,又道:“來人,去請錢大人來。”
錢喜請到了這裡,看到怒氣衝衝的楊一清人等,又看到被拿下的張春,再看一眼略帶幾分獰笑的徐謙,心裡咯噔一下,乖乖給徐謙行禮,道:“大人有何吩咐。”
徐謙淡淡的道:“本官方才是不是命你去請張大人商量大事。”
錢喜連忙點頭,道:“下官一開始,向大人稟告外頭鬧事的讀書人,此後,大人便命下官去請張大人來說話了。”
‘真相’似乎要水落石出。
張春陡然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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