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和月季也進屋了,只是陳氏心裡很不是滋味,坐下來小聲對月季說:“現在你大伯家這日子是咱村裡最好過的了,他家蓋著新房,丁香還做買賣掙錢,紫葵去當丫頭到時候吃好的喝辣的還能每個月掙三百文錢,海棠雖然名聲臭了,可她享福啊,在家喝著補藥吃著好菜,還買兩隻雞在那兒等著燉!可咱家呢,就只有分家得來的一百文錢留著過年,家裡糧食少,又想不到法子去掙一文錢,你弟弟玉森還一門心思想去讀書,你是家裡的長女,該想想辦法了。”
月季一臉哭相,“娘,我哪能想到辦法呀,你和爹都沒主意,我啥也不懂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對了,爹說他讀過書會算賬,可以去鎮上或是縣裡找鋪子當賬房先生,咱們娘仨在家裡種地就行了。”
陳氏卻搖頭,“就你爹那點本事,算賬還經常出錯,即便能當賬房先生也只能掙點錢添補家用,哪能攢上錢給你弟弟讀書,何況他一把年紀了也不想被人呼來喝去地管著。要我說……你也十三歲半了,若是訂門親,就能拿到一筆彩禮錢,訂一個一年半載的你差不多十五歲就可以出閣了。”
月季嚇懵了,“娘,二姐和三姐都沒訂親,我訂什麼親呀?我不想訂親!”
陳氏伸手放在月季的嘴上噓了一聲,“你小聲點,別被你大伯家聽見。你二姐和三姐沒訂親是因為沒人願意上門提親,你跟她們能一樣麼,你的樣貌不錯,平時性子又溫順,也算能幹,指不定能說上一門好親嫁到富戶家裡去,這樣不比你二姐做買賣拋頭露面的或是你三姐去給人家當丫頭要強許多?”
月季平時就沒什麼主意,這下更是稀裡糊塗的,她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怎麼突然就要說親了呢。
因她平時聽話,此時也不敢說什麼反駁的話。
陳氏又道:“我明兒個就去託幾位媒婆讓她們留意著,到時候你若嫁到富戶家,不要說將來不愁吃穿,玉森也能讀書,爹孃也不會在你大伯和大伯母面前矮上一頭是不是?”
月季完全慌亂了,“我……我不知道,娘你還是和爹商量著來吧。”
“這本就是你爹的主意,他昨夜跟我說的。”
月季低下了腦袋,沒敢說什麼。
下午,丁香和紫葵在門前溝裡洗衣裳和鞋,這些都是紫葵明日要帶去的。雖然家裡離鎮上很近,才半個時辰的路,但一進書院就不能隨便出來,一個月只有一日的假能回家。
海棠在家裡生火,並非天冷到要烤火,而是等會兒好給紫葵烤乾衣裳和鞋,外面沒日頭,不烤的話衣裳和鞋無論如何都幹不了的。
何氏和孟貴見丁香和紫葵都有活幹了,心裡卻並不輕鬆,既擔心丁香拋頭露面的不好,又擔心紫葵去了書院會惹禍。
他們倆幹活時有心事,挖地基也是心不在蔫的,魏矮子早瞧出來了,便道:“你們家三個姑娘還真是一個個的都不省心,不過好歹都算是能幹的,你們倆也不必太操心,待她們嫁人了你們就可以享清福了。”
不說嫁人之事還好,這一提,何氏就更憂心了,說:“魏矮子,你平時在外面見識多,去過燕子嶺麼,聽說那裡有很多光棍娶不上親,因為窮得揭不開鍋,那裡的姑娘都往外面嫁,外面的姑娘是絕不敢往裡嫁的。那裡到底窮到啥模樣,一年之中得捱餓多久?”
何氏是聽不少人說燕子嶺不管啥樣的姑娘都娶,娶回去也都疼著,生怕姑娘跑了。丁香要是嫁到那裡去,應該不會有人嫌棄吧,至於紫葵,可以讓她先在書院幹幾年再說。
等兩年後孫鴻混出名堂了,海棠也嫁過去了,說不定能幫襯丁香,丁香就不必過窮日子了。
魏大山一聽急眼了,還不等他叔叔回答就搶話道:“燕子嶺我們去過啊,去年我和叔叔給那裡的里正蓋兩間屋子在那裡呆過一個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