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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祭典要持續七七四十九天。

我對她講這是為父皇的祈福儀式,她便信了。

她本是個精明的姑娘,說來長在後宮,又能有幾個清純良善之輩?

單說早先選夫之爭,她與同窗幾位公子虛與委蛇,直到納采之時也是塵埃落地之際:陛下派了禮官親去我家求親,那幾位貴公子才知悉自己落選,同樣陪伴她數年,連如同安慰獎項的太女側君之位竟也毫無希望染指。

我亦知她不可限量,更愛她就是對我不曾設防。

到了祭典最後一天,幾乎大功告成。

我懸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她跑來找我。拉著我的手,述說幾十日不能同寢的不適與思念。

我卻陡然心下一寒。

趁著她坐在禮堂的角落等我,我走回祭臺,面對內裡一團氤氳的聖盃念動咒語,劃開手指,滴下鮮血:從此她的長壽附加了條件——她只能愛我,只能屬於我一個。

一切順利。我回到她身邊,閒話幾句,祭臺上忽然火光乍現,騰起一團血霧,直奔我而來。

身子被猛地一撞,我跌向一邊。

等回過神來,剛剛駭人一幕仿若幻夢一場,除了倒在我身邊的她。她昏了過去。呼吸平穩。我將她抱在懷裡。

她遭了反噬,結果無非兩樣:短命——她也沒什麼富裕的壽命好消減;以及……

我抱她回我們的寢殿。

放她在床上好好休息。趕走女官。我與她成婚三年,二人相對,一向不喜外人打擾,所以侍女們告退得沒有一絲懷疑和猶豫。

我傳信給娘,直說遭了反噬。娘匆匆進宮——她是用穿牆和飛天術來的,無人可以阻擋。

娘看著在床上安詳沉睡的她,捶著我的胸膛,低聲嗚咽。自小到大,這是我親眼看見娘唯一一次落淚,她是為我而哭。

一個時辰過後,她睜開眼,自床上坐起來,先看見我娘,“誒?舅母怎麼來了?”視線掃過我,笑問,“舅母的新侍衛還是新收的徒弟?模樣可真是俊俏。”

她神志清醒,可唯獨忘了我是誰。

貪心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知道。

母后得知訊息從陛下病榻邊飛速趕來。

她的女兒安然無恙,只是無論憶不起她原本深愛的夫君。

只要嘗試回憶我與她的往事,她便頭痛欲裂。

看著單手她扶額,眉頭緊鎖,我只覺得我的心也一陣陣收緊。

延壽之法除了被我搞砸的那個,其實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

我是西疆聖女的兒子。我的血便是天生的聖物。

每半個月用我的鮮血作藥引,配製一碗藥茶,可以微微延續她的性命。

因為我一出現,她便頭痛,自出事以來,她輕易不願見我,甚至乾脆搬到東宮臨近的一座寢殿另外居住。

除了每日向病中矇在鼓裡的陛下問安,以及半月一次的送藥,我再沒有其他機會見她。

對我而言,送茶已是難得的幸福時刻。

因為從聖盃中冒出的兇物混著我的鮮血,當她喝下同樣由我血製成的藥茶半個時辰,到她入睡之前這短短的一個時辰,雖然她全身不能動彈,不能言語,卻能唯一能憶起我的時刻——她的眼神裡全是深深懷念的期待,就像我們從不曾分開。

而我也只能在這一個時辰直到她再次醒來之間,陪伴她,守護她。

當晨光熹微,她從床上坐起,我自會悄無聲息的離去。

有一次我的傷口包紮得不好,血緩緩從紗布間滲出,順著手腕經過手背流至指尖,我在她眼中看出驚恐,才恍然意識到不妥,急忙攥起拳頭藏住傷口。

若是她知道藥茶來源,是否還肯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