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飛仙 下
望舒只覺得氣血嗡的一下,蜂擁而至,衝上腦頂。
行舒拍拍她的肩,疾如閃電飛身出去,橫身擋在重華之前,一揚袖子,瞬間就完全化解掉貴妃娘娘的法術攻擊。
鳳凰指尖輕點,一個金色光柱從天而降,直接罩住正欲發動全身靈力作拼死一擊的元重華。
而牢牢攬著平陽的仲晨,騰出一隻手,指尖在空中劃出一個“一”字,登時漆黑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直衝貴妃娘娘劈過去。
二王子出手之餘,還不忘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寒氣逼人。
“好個天庭神仙,竟仗勢欺人。”靈月娘娘憤懣不已,尖著嗓子,留下這麼一句後,身影迅速消失不見。
望舒心臟突突猛跳,好似直要蹦出胸膛。
白白返身回來,將面色蒼白的她輕輕環入胸懷。
“諸位仙君,”重華待身周金色護身結界消散,沉默半晌,不免長嘆一聲,“只為救我而向靈月出手,是否有違天條?我家舊事,並不想連累仙君們受罰。”
仲晨不愧是萬年仙龍,立即將面部表情調換至“滿面春風”那檔,攬著平陽的手卻絲毫未松,“貴妃娘娘先對行舒意圖不軌了不是?我們只是逼不得已之下的防衛。何況,”他笑意漸濃,“我還是手下留情,故意劈歪了。”
“元公子,”白白亦微笑開口,前行幾步,撤去重華身上殘留符咒,又隔空取物一般抱過驚魂未定的望舒,指指會客用書房,“暫歇一下,可好?”
面對著妹妹、妹夫,女兒、女婿的“殷切”期盼和挽留,重胡略略沉吟,終於點了點頭。
改造過的書房較之以前更為寬敞。
元重華落座,左右分別是妹妹、女兒,而妹妹在二王子懷裡;女兒則在白白懷裡。
羲和、九暄以及泰平,各自喝了口茶潤潤了喉嚨,至於兩隊情侶、夫妻之間的“親暱”,三位習以為常,裝作視而不見。
望舒學醫多年,比平陽姨母更快恢復平靜,攥了攥白白大手,才道,“舅……”
重華勉強笑笑,“稱呼隨你喜歡,喚我舅舅亦不為過。”
“我娘她……”
望舒立即意識到這句毫無疑義,身為生母,如何會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以平安郡主一貫的溫婉知禮,如何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也正是剛剛,她終於理解為什麼五歲時她回到京城,元重華以生魂之身痴痴守著她,不肯離去;也能體會為什麼“舅舅”死訊傳來,母親抱著她嚎啕大哭,幾近痛不欲生。
其實有些小事,她小時候就隱隱有了知覺。
比方說爹固然體貼溫柔,可娘對自己夫君的柔情,卻明顯心不在焉。
現在想來,應是娘得知“重華”身死,心灰意冷之下,才與爹做了真正的夫妻。
“那年,先帝的阮貴妃在有了個皇子之後,又生下一個兒子。諸君大概也知道,先帝爺的後宮爭鬥在本朝之中可算是最最慘烈的。
“貴妃娘娘心生畏懼,不想最後兩個兒子在這吃人的後宮裡連屍骨都不剩下。正巧她最好的姐妹榮王妃幾天後便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榮王妃想要個小世子穩固地位,貴妃娘娘想要小兒子平安,於是,二人合計,暗中使了出掉包計。
“先帝爺兒子太多,女兒更多。他自己心思也根本不在子嗣身上。”
重華本是氣定神閒,平緩敘述,但說到這裡,看向平陽,目光驟然深邃,“進宮作公主的是你,出來作世子的……便是我。”
“元重洛從沒向我說起過,當年我……我還小時,不慎落水,染了些病症,又懼寒,夜裡多夢,後來他便常常夜裡與我共枕,最後……”平陽一時哽咽,手下抓緊仲晨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