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思念
一夜,這一夜,發生很多,這一夜,似是千年。
整個西突厥軍營籠罩在一片哀慼之中,這一夜,有幾個士兵偷偷潛去塔熱錯城頭,欲偷回他們可汗被燒焦的屍身,被守城計程車兵活活刺死了。
蘇毗的女王,在知悉了那個訊息後,愣了半響,望著夜色中黑暗的宮闕,眼角滾落了一顆淚。
那個一直昏迷的絕美男子,似是靈魂與那人一起去了,只餘下那具身體尚帶著一絲溫度。連一絲囈語也沒有,一聲輕哼也沒有,似是不想再留下任何聲音於這個世界。
而那個想就此跟隨而去的人,偏偏醒了過來,只是,那容顏已是憔悴不堪,只是,他的一頭墨髮染了霜雪,他強迫自己醒了過來,因為,他得去把她抱回來。
終是明白了,何為一夜白髮,一夜白髮,終不是虛言。
雪白的發,與灰暗的容顏交纏,讓他似乎瞬間老了十歲。
林樺敬一聲長嘆,究竟是何種的悲痛傷情才會至此,這世間,果真情字最傷人。
只有妙州,靜靜地坐在那裡,想至深夜,然後,他悄悄潛去塔熱錯的城下,卻發現,那具屍體已經不在了。
沒有人提出辦喪,沒有人相信那個人就那麼去了,雖然心中知道那已經是事實,卻不相信那個可以隻身退敵的人會死,連那些當日魯莽地衝向塔熱錯城門計程車兵也開始懷疑,幸好,他們被妙州制止了。
妙州更不相信,他知道貢松讚的易容術,他曾易容刺殺過她,他不相信她就那樣的去了,他們怎麼可能就那樣將一國可汗焚屍?便是她的屍體,也應該是個很好的籌碼。他不相信,他希望那個一夜白了發的人也不相信,他不想再聽到那人心碎的自言自語了,那些話聽到他的耳中,自問心如鐵石的他,也偷偷地落了男兒淚。
從這一夜後,李天祁不吃不喝,不再講話,每到夜裡,他只是一個人的時候才會說話。他總是抱著她離開的前一晚換下的衣衫,喃喃自語。
“子君,又是一整日沒看見你,你是不是跑回西突厥去了?你呀,就是不聽話,害的我還要去追你。”
“子君,特颯露現在不吃不喝,可能要餓死了,你快回來看看它呀,它是想你了。”
“你呀。。。。。。又倔強又要強,想幹什麼,別人攔也攔不住,這回我不攔你,你在那裡呆夠了就早點回來。。。。。。”
“子君,你現在吃些什麼?吃的好不好?西突厥那地方,本就沒什麼好吃的,想想你在那裡呆那兩年,吃的那麼簡樸,我就心疼。”
說到這裡,他便會失聲痛哭。那樣壓抑破碎的哭聲,在每個夜晚都會傳出來,在寂靜的夜色裡,孤獨而悲傷。
十幾日後,李天祁召集了眾將到他的床榻,籌謀了一個又一個的進攻計劃,他牢牢記得那日子君於夢中囑咐她的話:繼續剿滅吐蕃。
因為極度的哀傷與打擊,李天祁虛弱的身體暫時無法起身了,但這絲毫無損於他作為一國之君的智慧與威嚴。便是在床榻上,他的籌謀仍舊使吐蕃陷入了危機。
當李天祁下達進攻命令的那日,賀魯醒了,似是想著為她報仇,似是想著去把她找回來,他很著急地醒了。從那日開始,除了行軍佈陣,賀魯再沒有說過一句話,支撐他唯一活下去的,便是她可能沒有死的希望,便是死,他也要看到她的屍首,他與她曾經那樣親密過,他記得她身體的每一處,每一個細節,她無論被燒成何種模樣,他都能認出她來。
兩個男人終於為了同一個女人站在了一起,一個挺立於戰馬,一身冰冷,毫無生氣,卻帶著一種堅持。一個被步輦抬到了戰場,目光深邃,發白如雪,卻帶著決然的氣勢。
從那日開始,兩個男人經常站在一起,雖然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