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止川在睡夢中靜默了片刻,而後猛然睜開眼——
正對上西淮沉靜無波的眸子。
「……」
銀止川默然兩秒,兩人四目相對,怔然說:「……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同銀少將軍飲酒,飲了兩壇,銀少將軍叫著『父親』不讓我走,我就留下來了。」
西淮淡淡說。
銀止川:「……」
他慌忙鬆開手,頭痛欲裂。
銀止川已經完全記不清酩酊前的事了,但現今兩人抱在一處,親密得不能再親密的一個姿勢,看著著實令人尷尬。
他手揉著太陽穴,往後挪了挪,道:「……現在幾更了」
「二更。」
西淮道:「我方才聽見了打更的梆子。」
「唔。」
銀止川應了聲,扶著供臺起來,腳邊滿是喝空了的酒罈子。
他一動,就是「嘩啦啦」一陣響。
「回去吧。」
銀止川有些尷尬說,低頭看著這一地狼藉,只能沒話找話:「這裡地涼,睡久了該感冒。你不是風寒才好麼?」
西淮點點頭,從地上站起來——
卻只跟在銀止川後面,像有些猶豫不定似的。
實則他這趟來祠堂,為的是打探銀止川提起過的「濯銀之槍」。
只是沒想到這麼巧,銀止川也在,令他好不容易的一場犯險變成了竹籃打水。
「喝多了酒,人就容易誤事。」
銀止川聞著自己身上的酒氣,嘀嘀咕咕的:「按理講,我們銀家的祠堂只有子嗣和兒媳婦能進來……」
然而他目光隨之掃到西淮身上,西淮正在拍打白衣上被銀止川壓出來的褶子,銀止川便又頓時噤聲——
「……好罷,但若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不可以。你在拍什麼?……早前你昏迷的時候,我們也不是沒有這樣抱過,你還夜夜求著我不要走呢。」
銀止川小聲嘟囔,不免有點心虛,但又死不肯低頭:
「更何況,本少將軍英俊瀟灑,逸群之才,若換做叫旁人抱一抱,起碼要兩百顆金株,你其實也不怎麼吃虧——」
但話音還未落,就突然停住。
銀止川站在祠堂前,正欲推門出去。西淮在他後面,不知發生了什麼,見狀未反應過來,一下碰在了銀止川背後。
「唔——!」
下一刻,銀止川就驀然回身,捂住了西淮的唇,將他回身死死壓在了身下。
「噓——」
銀止川壓低聲說:「外頭有人。」
他的聲音沉而低啞,彷彿整宿的醉意突然間都退去了,又變回了人前那個人人不敢冒犯的銀府七公子。
西淮被壓在身下,連銀止川在他耳旁說話時,吐息間撲過來的熱氣都能感受得到。
銀止川的眼神慢慢清醒過來了,西淮也緩緩放軟身體,不再掙扎。
兩人一同觀察著外頭的動靜。
這是誰?
他們不免想到:普通的賊是不可能來鎮國公府行竊的。沒那個膽。
且即便他們敢來,也躲不過護院的巡視。
能走到這裡,要麼說明對方來頭不一般;要麼說明他們有不一般的圖謀。
……不會是他們罷?
黑暗中,西淮被銀止川壓在身下,靜默想。
一得到訊息就忍不住前來試探——
這群狂妄自大之徒!
「委屈你一會兒。」
外頭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一直不停,銀止川只能以唇形示意,極輕說:「不要出聲。」
然而黑暗中,他們兩人捱得極近。
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