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金小山匆匆的走出這家客店,他腰裡幄著個大饅頭,手上拎著一把砍柴刀,朝北直往大山裡走去。
山高路遠,他知道要趕到老家,少說也得走上六七天,而且前五天全是走山路,後幾天那得過黃河往北走高原,腰纏不過數兩銀子,一天啃上兩個饅頭,應該可以走到地頭上了。
春風澹盪而萬里無雲,金小山走在山道中,難免時而垂淚,想起不久前南遷的時候,自己尚一個擔子挑著東西,妻子林小小揹著小兒子,一路歡笑著南來,如今卻白雲蒼狗而鏡花水月,未來的美夢成空,卻又得把這令人心碎的不幸訊息帶回老家——
一路盡在山道上走,前面正是黑松嶺,金小山尚未走到半山腰,突然間一聲吼叫,早從樹林中衝出五個壯漢,金小山見五人來勢洶洶,早拔出砍柴刀來橫在胸前。
五個壯漢見金小山擺出一副拼殺模樣,其中一人舉刀一拍金小山,道:
“往哪去的?”
金小山見這人絡腮鬍子青蛙嘴,酒糟鼻子大眼珠,手上尖頭刀閃閃光亮,露出一副吃人樣,遂道:
“小子混不下去了,這是回老家去的,各位高抬貴手讓讓路如何!”
鬼頭刀一收,那人哈哈—笑,道:
“可也是山西洪洞大槐樹的?”
金小山道:
“在下正是。”
不出壯漢一聽,又哈哈笑道:
“說起來大家是老鄉,我勸你別回去了,家裡今年也歉收,何不同我們一起闖天下,有酒大家喝,有肉你我撕著吃,總比回去捱餓要好的多。”
金小山一聽,這是叫他當強盛,自己可得打定主意——但尚在琢磨如何應付眼前這五個人呢,突又聽得另一年輕人道:
“原本我也是回原籍的,可是我回去又出來了,老鄉親,你吃過榆樹皮沒有?你要是想吃那玩意,那就請走吧,我們不攔你。”
早又聽虯髯大漢道:
“只怕現在連榆樹皮也被人啃光了呢。”
金小山一聽,當真是好一陣猶豫不決——
緩緩的走近金小山身過,那虯髯漢子拍著金小山肩頭,笑道:
“我姓古,叫成文,走吧兄弟,我帶你去見見我們頭兒,只你這身骨架,老頭兒見了一定高興。”
金小山一怔,道:
“你們還有頭兒?”
五個人哈哈一笑,虯髯大漢古成文道:
“合著你以為只有我五個人了?多著呢,只等你見了大夥,你就會知道這絕對走路子了呢!”
金小山沒有多考慮的餘地,早被五個人簇擁往一大片黑松林中走去……
那是一座相當陡峭的山崖下面,五個人尚在林中穿梭著走呢,突聽得林中怪鳥尖叫聲,虯髯壯漢道:
“就快到了。”
還未走出林子,已望見一大排茅草房子,一端正有煙向外冒,敢情是在做午飯了。
這時候,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大漢,雙手叉腰,金剛怒目的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他口沫四濺的正在對一眾人等解說什麼,見六人走出林子,早一抬手,道:
“也站過來聽聽。”
虯髯壯漢古成文對身後的金小山道:
“那就是頭兒,且等一等我給你去引見。”
金小山看著這堆人,約摸著也有三十多個,一大半全是年輕漢,且又揹著形狀不一的鋼刀。
“金沙河上游已有不少人去了,咱們這夥人奪村搶鎮不足力量,死守這條山道早晚會餓肚子,三五天內大夥往金沙河移去——”
早聽得一人高聲,道:
“頭兒的話對,我們把力量扭起來,合著也在金沙河上淘金去,比在此做這沒本生意招人咒罵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