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曲子定是古怪刺耳,沒想到這首長相守非白彈得比任何時何都深情哀傷,非白雙眼緊閉,運之功力,輔以深情,不久那古老的石牆回應著非白的琴聲,漸漸地發出輕響,然後那光滑的牆面忽然落下水幕,牆上隱現兩條魚形,一條紅色,一條紫色,竟然在牆上的水幕上嬉戲悠遊,那雙鯉似情深意切,纏綿繾綣,無論一條游到哪裡,另一條定會如影隨形。
如不是親眼所見,我斷斷不敢相信這幻像如此真實,原青舞雙目痴迷,口中喃喃道:“不錯,這正是原家先祖命人設計的守宮雙鯉,以前二哥總是彈琴讓雙鯉顯現哄我開心呢,後來他卻只彈給那個賤人聽了,”她忽地厲聲喝道:“莫要再浪費時間,快將那條紫鯉魚趕過來。”
非白琴音一變,我看著那水牆,眼前漸漸出現一幅畫面,輕風白雲,芳草連天,清澈的池溏裡,五顏六色的蓮花靜謐地綻放,兩條鯉魚一紅一紫在碧綠的荷葉下悠遊,非白站在蓮花池邊,微笑著往池裡面投了些什麼食物,池中紫鯉歡快地跳出水面,張嘴欲叼那食物,卻猛地竄出一個白衣花臉的女子,她將那條躍在半空的紫鯉抓在手中,她哈哈狂笑。
狂笑聲中,非白的琴音嘎然中止,我眼前的雙鯉戲水圖驟然破碎,原青舞正躍到空中將紫魚玉符嵌進紫鯉的身形處,然後猛地向後退去,非的曲子一轉,那水幕牆嘎嗄巨響中雙鯉消失,古牆向後移去,唯有水幕猶在,如天然屏障,隔斷了暗宮內外的世界,水幕上取而代之的是兩行豎寫的大字:“暗宮重地,擅入必死。”
原青舞雙唇微顫,一卷水袖,接了落下來的那枚紫魚玉符,飄然來到非白的身後,陰yd:“你去帶路。”
非白冷冷地重新背上古琴,復又抱起了我,穿過水幕,我這才發現,連那水幕也是幻象,根本沒有打溼身體。
原青舞的右手指甲扣在非白的雙肩上,像秋風中的樹葉,不停地抖著,縱使非白穿著厚厚的白貂毛褂子,轉眼也掐出血來,非白不動身色,來到一片寬闊處,淡淡道:“姑母,我們已入暗宮了。”
“帶我去。。。。。。帶我去明郎以前練功的暗室,後來那裡封了,快去,你一定知道的,就是以前你父親練功的地方。”
非白冷冷道:“小侄最好請姑母想清楚了,那裡早在五年前就塌方過一次,暗宮中人費了很大的力氣方才堵住,若是姑母在裡面沒發現姑父,卻出不來,那該當如何?”
“你莫要廢話。快去快回。”
非白抱著我走到一處黑咕隆冬的地方,又按動了一個機關,開啟門口腥臭的鐵欄杆,進入一間石室,藉著幽火一看,我打了一哆嗦,這那裡是什麼練功房啊,裡面全是刑具,到處是烏黑的血漬和幾具人骨,空氣中處處瀰漫著血腥腐臭的味道。
“姑母請仔細找找,姑父和陽兒可在裡面。”原非白冷冷道。
原青舞環視四周,渾身愈加厲害,然後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我有些奇怪,不是她要進來的嗎,為何要如此害怕地出去了呢?
我看向非白,卻見他正專注地看著她,眼中竟然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我有些駭然,那笑意竟同原青舞一樣有些冰冷殘酷。
他在不知從那裡找來黑漆漆的兩根木頭,跪在我跟前,將我的傷腿固定住,他抬起頭:“忍一下痛,我幫你定骨,疼嗎?”
我對他搖搖頭,他對我微微一笑,這笑意卻又同眼中的完全不同,充滿著暖意和一絲信心:“莫怕,我一定會讓你活著出去的。”
我又愣愣地點頭,有些害怕的看著他,可他卻又笑了,眼神忽地變得深遂起來,在我沒有意識以前,他忽然俯下俊顏,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我驚得不行了,呆呆地看著他,不敢相信此情此境下,這位仁兄還有如此閒情雅緻。
“孽障,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