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響。
於是,離開布莊前,步雲鶴給她了張通匯銀票。五十兩面額,說是在雲州崖州梧州這三州境內,都能兌換。
施雪起先沒敢伸手接。
步雲鶴看到她露出猶豫又害羞的表情,放緩了聲音道:“見面禮,一來你是樓皇后的弟子,二來,這次到稷山路途不近,一路上有些人就靠你照顧了,三來,到王府後,郡王也要委託你幫忙照看。這些銀子你都用得上。”
當時樓和在旁邊聽著,前兩條沒什麼反應,只是默默笑了笑,待步雲鶴說了第三條後,樓和開口問道:“雲清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步雲鶴毫不客氣的回答:“跟你沒關係,她自有人照顧。”
樓和急道:“我連問問都不行?!”
步雲鶴:“不行,你到底心裡惦記著誰,我清楚得很,你少瞎操閒心。”
他說完,把銀票塞進施雪手中,又對樓和說道:“這次到雲州,若讓我聽到梁灃說一句你打擾到雲清了,你就等著我親手把你埋在稷山上吧!”
樓和氣笑了:“步雲鶴,趕緊滾!”
步雲鶴倒是沒動,施雪趕緊收了銀票迅速‘滾’了。
走到門口時,倆人還在吵。
不知道為什麼,穆王府的人好像話都不多,比如世子步行一,平時只會看著她笑,不問就不說話。再比如田田郡主,一般不說話,說話就是短暫的自言自語。然後是雲鶴帝君,也是少言少語的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所以,說是吵,其實只是樓和氣憤地快速控訴步雲鶴什麼都不懂還要多管閒事,而步雲鶴只會在他停下來換氣的間隙,冷冷回道:“你以為我真不懂你怎麼想的?”或者“你知道你自己在想什麼。”
話說回來,施雪有了這五十兩銀票後,到遠山城就先兌了十兩出來,兌完之後直奔醫館,體會了一下缺什麼藥就能買到和買得起什麼藥的幸福感。
姚植在旁邊看著施雪給步行一將藥包裡的藥材都是什麼功效,什麼味道,怎麼熬製。
步行一就站在施雪身旁,也不敢捱得太近,卻又不捨得離得太遠,就一直保持著半個拳頭的距離,認真的聽施雪講,時不時點點頭。當說到一味安神定心藥草時,步行一道:“這個我知道,阿孃平日裡一直在用。”
施雪似乎想起了什麼,然而終究是忍住沒問。
雲鶴帝君委託她這次到稷山順便給穆郡王看診,說是年初接到信,穆郡王睡眠不好,到夜裡總是心悸,無法安枕。
現在聽步行一這麼說,穆郡王的睡眠出問題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長久以來都是如此了。
這三個人終於採購完了,施雪就在醫館旁邊借了個小方桌,坐下來寫新的藥方。
之前從涼州出來,雖然自己幾乎把涼州有的,能帶上的能用上的藥材都帶上了船,然而還是缺了幾味藥,這次有了充足的藥材,起碼從遠山城到稷山這十幾天,是能大膽換新藥讓樓和用了。
姚植在旁邊幫她補充有些藥材的藥性。
姚植的基礎課上完之後,因為家庭條件不錯,直接就到昭陽讀醫學小班了,但作為一個只對藥草藥理感興趣的孩子,姚植的所有選課都是側重於藥理學。
之後踏踏實實從專業醫學班畢業後,她就拿到了昭陽大學醫學部的助教工作通知。每天的工作除了每週三節的輔導課,其他時間都在實驗室利用現代的科技,繼續研究琢磨著藥性藥理。
剛穿來時,得知姚府有自己的小藥田,姚植整個人是興奮的。後來姚植娘又給她了一本太醫院的藥方拓本,她內心簡直要美上天了。
所以,這次來雲州,看到這名不虛傳的風水寶地裡藥材究竟有多富足時,姚植隱隱覺得,她這輩子,估計會在雲州紮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