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玲玲熱情道,她給李卓添了水,解釋道,“卓姐剛來,想借插秧機給我們,正談著呢。”
苗花兒有些不是滋味的瞟了李卓一眼,訕訕道:“樹寶媽已經答應借了呀……”
李卓抿了口茶,她和常下地的女人不同,細皮嫩肉斯斯文文的,氣質都顯得特別矜持:“我家只有個小的。”她聲音輕柔,呵出來地氣都像是碎的,“花兒姐家要是肯借個大的,我家那臺就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苗花兒還是第一次聽到李卓說話,被對方這麼捧著,心頭一熱,臉就紅了,也不知是羞還是愧,趕忙道:“我借我借,這麼個小事兒,玲妹也真是,怎麼不早跟我講。”
譚玲玲的目光在她兩中間轉了幾圈,“噗嗤”笑出了聲:“你們這都是菩薩心腸,還互相客氣呢?”
苗花兒倒是不再臉紅了,她性子直爽,佯裝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朝著李卓道:“我呀,平時嘴碎,卓妹子你別介意啊。”
李卓也笑,還是柔柔弱弱的樣兒,眨了眨眼說:“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呀。”
她話音剛落,自己便笑了起來,見她笑了,譚玲玲也笑,揶揄著苗花兒:“卓姐牌打得可好了,下回我帶她去你桌上坐莊,多帶點錢呀。”
“哎喲,說的我一定輸似的。”說到打牌,苗花兒脾氣又硬起來,嘴上更不客氣,“小心老孃讓你們脫褲底兒!”
江深從外面進來時聽到滿屋子的笑聲還有些不明所以,他下午的舞蹈課,中午等著父親送來飯菜,狼吞虎嚥的剛吃完,為了省時間,隨便在田頭用水管衝了下腳就坐著狗毛的電瓶車趕了回來。
譚玲玲眼尖的瞧見了自己兒子:“叫人吶……鞋子在屋裡!”
江深規規矩矩喊了兩聲阿姨,也沒工夫多想她們來自己家幹嘛,回房間拿了舞鞋,乾脆往脖子上一掛,急急忙忙奔出屋去。
譚玲玲追在後頭喊:“帶點錢!”
江深只好再折回來掏了一把零碎。
苗花兒奇怪道:“這是去幹嘛呢?”
譚玲玲邊走回來邊說:“之前文化宮報了個舞蹈班,這不去上課麼。”
連李卓都有些驚訝了:“深子會跳舞呀?”
譚玲玲滿不在乎的一揮手:“學唄!”
江深脖子裡掛著的舞鞋綁帶來回晃盪,他在鄉田間奮力奔跑,一路跑過田頭和清凌凌的水渠,租書店的老頭邊含著煙桿兒邊壓了壓被風吹起的報紙,一抬頭看見跑遠了的江深,扯著嗓子道:“慢點兒!”
江深轉了個圈兒朝他揮了揮手,風吹著陽光,灑在了他的劉海兒上。
之前一班去城裡的大巴正準備開走,江深邊追邊喊:“等等!等等!”
司機停了下來,江深一個箭步跳了上去。
“當心別摔著!”司機師傅笑罵。
江深喘著氣,連聲道謝,他收好了脖子裡掛著的鞋,乖乖坐到了最後排去。
結果到文化宮還是晚了一些,林老師也沒說什麼,讓江深先去換了衣服。
一個班級十來個女生,只有江深一個男孩子,他穿的是譚玲玲改過的背心和短褲,更衣室到舞蹈房那一段走廊沒暖氣,江深抱著胳膊抖抖索索的一路小跑。林老師介紹他時,其他女生都好奇的聚在一起盯著他看。
江深長這麼大,從來沒被那麼多女孩子看過,臉不自覺就紅了。
“他好黑啊。”前排有女生小聲道。
另一個女生又說:“因為他是男孩子嘛。”
江深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林老師和藹道:“你站到第一個來。”她拍了拍手,“我們做熱身了。”
女生們一鬨而散,三三兩兩的壓背拉筋,江深木木的站在一旁,才想起來之前練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