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了!”她竟抓住他的手臂:“別迫我走,不要扔下我,我一下車就會沒命的,你可憐我……”哭聲蓋住了她的話。
他不明白到底是心軟,還是哭聲太吵,男人都怕煩:“好,你先放手,我答應讓你吃頓飽的!”
“謝謝,謝謝救命恩人!”
他邊開車邊在想,帶她到哪兒吃東西?店子不方便;帶回家嗎?這非常時期,帶個偷渡客回家豈非和父親過不去?不行!還是回母親的別墅,反正他怕吵,這些日子他都是住在別墅裡。
把車開回別墅,車子停在臺階,幾個傭人迎了出來,他對管家生伯說:“把她帶出來吧!”
“她?啊!”生怕把那來歷不明的女孩子拖出來,上石階進屋,那位男孩子正坐在大廳上喝啤酒。
“生伯,讓她洗個澡,給她件外套,她快要冷死了。她說三天沒吃飯了,讓她吃飽飯叫司機送她出市區,隨便放下好了。”
“是的!少爺。”
“時候不早,我要更衣赴會。”他由螺旋梯一直跑上去,兩條腿真勁。
生伯安排她洗澡、更衣;然後帶她到下人間吃飯。
“吃呀!有雞有鴨,為什麼不吃?”
“生伯,我吃不下。”她眼淚汪汪。
“你不是三天沒吃東西?不餓嗎?”生伯柔聲問。
“餓!但吃過這餐我就完了。我無家可歸,又沒有親人!”
“你的家人呢?”
“父母都在鄉下去世了。”
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我泳術好,一年前游泳來的,這兒我只有一個姑婆。”
“大陸的生活,不是已經很好了,和香港只差一點點,你為何要冒著死偷渡?現在已經很少人做這種傻事了。”
“我母親去世前叫我來投靠姑婆,我把家裡一切東西賣掉,來不及申請,便游泳來了。這一年也過得安樂,就是沒身份證不能做事上學。半個月前姑婆也去世了,表舅父把我趕出來,我東躲西藏,捱到今天。生伯,我躲不到了,挨不住了,求你可憐我,向主人求情,收留我。我在這兒做工,除了不能抬,輕工我都能做。”她擦把眼淚:“我只要有地方住、有飯吃,工錢我不要!”
生伯是個好心腸的人,她哭,他也想哭,這女孩子年紀小小,身世那麼可憐。這兒房間都空著,每天冷飯剩菜無數,多養一個人不難,何況她又肯做工。
“你叫什麼名字?”生伯問她。
“我……”她似乎有點怕,黑眼珠溜了溜,半晌:“我姓田,叫田瑛……”
“你安心吃飯,我去求少爺幫忙。”
“剛才那位先生?行嗎?”
“少爺脾氣不好,心腸倒是第一好,你放心……”
高少爺正在更衣,男工人肥祥在忙著,少爺穿件雪雪的襯衫,深灰與白色小格子西裝,深灰長褲,頸上一條銀灰頸巾,配銀灰袋口手絹,肥祥正在為他換上灰黑漆皮的跳舞鞋。
“生伯,我看見她的樣子也很同情她,但她是偷渡客,又沒有身份證。”
“讓她做個女僕,打點一下家裡的東西,只要她不出外,沒有人會看她的身份證。她洗了澡,人也不黑不土,少爺,請你看在老僕份上,讓她留下來吧!”
少爺看看錶,時候到了,也實在沒有時間討論,匆匆穿上肥祥送上的銀灰絨大衣:“生伯,她的事,交給你,看緊她別讓她出門半步;還有,告訴她,她犯事我馬上趕她走。叫司機準備車!”
他讓工人除下大衣,站著,一個漂亮的少女走過來,對他瞪眼、呶嘴:“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你請客我怎能不來?”他把水果籃送上:“史妮,聖誕快樂!”
“好漂亮,在莎莉姑姑糖果店買的,莎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