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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當時我便如掉人冰窟一般,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只是想笑,大聲地笑出來,這就是我所謂的父親。果然,身在皇家,從無親情可言。

刺殺平西王一事,刺客中有季家侍衛是事實,季曲文去了西南郡引開謝言墨是事實,不是季家說沒有便可以推脫掉,此事若追查起來,季家便逃不了責任。我以此要挾季寧,讓他幫我,他看著我高深莫測地笑,說我有能力設此一計,他心甘情願扶我為帝。

我看似沒有任何阻礙地娶了黎兒。登基,我曾經想要的好似已盡在手中。可朝中勢力一面倒向季家,我空坐皇位,所有事情的決定權,在季寧手裡,我不過是個傀儡,這個傀儡唯一的資本便是黎兒。

曾經的謊言變作我最大的弱點,無法想象謊言被戳破那日我將面臨的是什麼,沒有黎兒,沒有季家,沒有皇位,這麼些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我知曉黎兒在我和季寧之間周旋,我也知道季寧不會輕易放權,我找不到我和季家之問的平衡點。

我厭惡這種無力感,討厭這種隨時可能失去的不安感,看著黎兒,只覺得她與我越來越遠。再不是年少青蔥無憂無慮,我和她之間隔了整個季家,還有一個她不知道的謝言墨。

自從平西王出事,謝言墨便出走西南,杳無音信,我卻怕他哪日突然出現,奪走我的一切。

謝千鐮突然查出當年之事與季家有關,一口咬定是季曲文所為,讓我交出兇手正法。季家只此一子,要殺他比殺了季寧還困難,可若不殺,謝千鐮不服,內亂一起,對我有弊無利。

若謝千鐮敗,季家再立大功,順勢收下謝家勢力,我再無翻身之日;若謝千滾勝,我的皇位,也該讓出了。

逼謝千鐮造反不可能,交出季曲文不可能。其實,我想到了更好的法子,借平西王之手,將季家連根拔起。可是,黎兒呢?她的性子外柔內剛,這麼些年來越發堅韌,季家不在,我與她再回不到從前。

人心很可怖,為了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斷說服白己放棄已經得到的東西,我不想傷黎兒,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腦中冷笑,你不過是頂著謝言墨的名,你以為,她真的愛你麼?

黎兒身上的紅衣越發刺眼,每見一次,那句話便在腦中響起一次。連年來的患得患失,對權力的慾望,謝千鐮的步步緊逼,我終於狠下心,決定除去季家。我對自己說,一個女子而已,得了天下,哪種女子要不得?

納顧妍琳為妃,開始拉攏顧家,亦開始強迫自己忘記黎兒,口口溫香在懷,我勸自己,這世間女子都一樣為何偏偏守著那一個?還是不知是否愛你的那一個!

我三月未見她,焦躁灼熱的心馬不停蹄地安排除去季家一事,所有讓我不安的、讓我驚恐的,全都消失!只有這樣我才是沒有弱點真正強大的帝王!

謝千鐮出力阻住滅季家九族的訊息,以免邊境異動,制住武將。殷奇下毒,顧衛權領兵捉拿,鄭穎安撫文臣,一切有條不紊,三股勢力擰在一起,季家不倒也難。

父皇與季寧打江山時,季家便是世家大族,樹大根深,枝繁葉茂,既然要除,便須除得乾乾淨淨,再不給其翻身機會。我下令誅九族,將季家刨得徹徹底底的同時,以如此狠絕的方式震懾住試圖反擊的季家舊部。

黎兒終是得到訊息,郝公公說她四處尋我。

我出宮了,沒有任何目的地遊走了幾日,我知道,倘若她當著我的面哭,我便什麼都忘了,會什麼都依她。所以我逃了。

出宮前我讓殷奇備了打胎藥。顧衛權幾次三番旁敲側擊,說自家女兒落了弱勢,卻也不敢明說。我置之一笑,連黎兒我都不要了,還要那孩子做甚?我不介意做一次人情,只要他顧衛權的忠心能多維持個幾年,莫要被貪慾一口吃了。

回宮後我只見到一片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