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太不知從哪裡開口好,從李蘅遠那邊感受到凜然不可侵犯的目光,又逼迫她此時就得開口,慌亂之下問道:“這婢女你可認得?”
老太太手指指的是湯圓。
何子聰跟李蘅遠是青馬竹梅,怎麼可能不認識李蘅遠身邊的人。
小心翼翼道:“阿婆,您怎麼了?這婢子是阿蘅的二等婢女,孫兒當然認得。”
劉老太太恨鐵不成鋼道:“她懷有身孕了,說是你的骨肉,你到底做沒做過這樣的事?”
何子聰如遭雷擊,目露詫異之色,這該死的東西竟然出賣他了。
湯圓也不傻,見勢不好對著何子聰跪下去,聲音悲切的說:“阿郎,奴家也是沒有辦法,不然娘子說婢子有天花要燒死奴家,太君要賣了奴家,您快救救奴家啊。”
可聽在何子聰耳朵裡就是莫大的威脅。
李蘅遠她要燒死她,因為天花?什麼天花?
忽見李蘅遠挑著眉頭,似笑非笑,存粹的眸子迸發著難以言喻的光彩,她睫毛每動一下,眼裡的光彩就愈盛,最後一斂,所以光彩匯成一束,凌厲的像是冬季屋簷下的冰凌,要將他扎破。
李蘅遠是為他而來,何子聰心裡咯噔一下,冰冷的感覺蔓延到了全身,他狠狠的吞嚥一口。
這時湯圓拉著他的袍角哀求:“阿郎,奴家懷了你的骨肉,你不能不管奴家啊?”
何子聰狠狠咬著下唇才忍住了踹死湯圓的衝動,李蘅遠既是為他而來,湯圓就是李蘅遠的棋子。
屋裡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的靜謐都是在等何子聰作答,可是他並不言語。
李蘅遠挺直了胸膛道;“何子聰,你偷了我的婢女,現在小孩都要生了,敢做不敢當,還想抵賴嗎?”
“阿蘅,我……”何子聰嘴巴發苦,當然不能承認,可腳下湯圓目光殷切,關鍵問題湯圓知道他太多事。
可是如果承認,李蘅遠豈不是離他越來越遠?
這時上頭又傳來劉老太太不耐煩的聲音:“到底是不是你的?”
何子聰低頭不斷地眨著眼睛,後一凝,抬頭道:“阿婆,這婢女怎麼會有孕呢,一定是假的。”
李蘅遠笑道:“已經找人看過了,三個月,怎麼可能是假的?”
何子聰硬擠出笑道:“阿蘅,本來很多事就可能是假的。”
說完看向劉老太太:“阿婆,阿蘅還尚未出閣,她的婢女又怎會有身孕,這一定是個誤會,不然豈不是大家的名聲都要敗壞了?”
“大家的名聲都要敗壞了”這句話像是利箭一樣刺痛劉老太太心底,在她過壽的時候兒子的姨娘跟小廝有染,之後又有人說她的兒子連個廚子錢都付不起,是個草包,現在這婢女又有身孕,要麼壞了外孫子名聲,要麼壞了孫女的名聲。
她活了這麼多年,就這幾天而已,就成為了別人的笑柄。
笑柄還要再加些調料嗎?
可李蘅遠不肯鬆口。
劉老太太對著李蘅遠說話的聲音放柔和:“阿蘅,你再好好想一想,你也是府上的人,大家都毀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李夢瑤深以為然,不自覺的點頭。
李蘅遠冷笑道:“阿婆您又想息事寧人啊?可是湯圓就是懷孕了,方才也找人看過了,能說沒有就沒有嗎?還是想把湯圓的孩子打掉,或者乾脆秘密處決了湯圓,然後讓天下太平?”
她搖著頭:“什麼時候,我的家裡,我的親人,為了所謂的好名聲,就開始藏汙納垢起來了?那阿婆您敢保證這一次是誤會,何子聰不會有下一次?”
劉老太太看向何子聰:“你自己說?”
其實何子聰跟婢女之間的事都是秘密進行的,別人不知道,他不像李玉郎,他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