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公尊襄王而霸天下,如今主公若迎回天子,則可以順討逆,師出有名,必能無往而不利也。然而主公此去雍涼,輾轉千里,非一日可收全功。兗州乃我軍根本,強鄰在側,亦不可不防啊”。
“嗯”,曹操點點頭,“文若此言有理,吾已有安排。可使曹仁領一軍鎮守兗州,以防袁紹;使曹真引一軍屯陳留,以擋袁術。吾親領大軍西征,不日必可凱旋”。
曹仁、曹真拱手領命,各去提兵移屯。曹操點大軍五萬,使夏侯惇為前路先鋒官、于禁為大軍合後,起兵西征。
長安是西漢古都,背靠西涼。由西涼往南是漢中、再往南就到了西川益州。劉焉早在靈帝在位的時候,為了避開何進,請命外任,做了益州牧。中原大地烽煙四起,而西川地處偏遠,又群山阻隔,並沒有受到戰禍侵襲。所有諸侯中,劉焉這些年過的是最舒坦的。
這個時候,劉焉已經年近七旬,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幾乎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劉焉膝下有四子,依次是劉範、劉誕、劉瑁、劉璋。
在漢代的官制中,為了防止地方官圖謀不軌,凡是出任州郡長吏的,都要派遣子女入朝,作為人質。
劉焉因為是外任一州的封疆大吏,所以他的長子劉範和次子劉誕都被宣召入朝為質,劉範封中郎將、劉誕任制書御史。董卓西遷的時候,劉範和劉誕也一起被帶到了長安。
劉焉到任西川之後,三兒子劉瑁因為身體本來就不好,又水土不服,染病早夭。
到現在,劉焉身邊就只有幼子劉璋,自己臥床不起,西川軍政事務也就都交給劉璋打理。
四個兒子,一個夭折、兩個入朝為質。也難怪劉焉對劉璋這個唯一留在身邊的兒子溺愛過度。
從小就是被哄著慣著,什麼事都不讓他經歷。到長大成人,劉璋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個柔弱無知,又毫無主見的角兒。軍政事務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只好依賴劉焉手下的老臣。政事基本上都交給長史劉備、郎中法正等人打理;而軍務則多是讓司馬張任、都尉嚴顏、泠苞等人處治。
月夜更深,幕籠四垂,益州長史府的一間屋內依舊亮著燈燭。一張八仙桌旁,四人圍坐,似乎在商量什麼大事。
“玄德公,時至今日,為何猶疑不決?”
上首的劉備咂了砸嘴,似乎有些猶豫,“孝直啊,我並非猶疑不決,只是州牧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實不忍謀之啊”。
法正站起來,急的連連跺腳,“玄德公此乃婦人之仁也!益州天府之國,國殷民眾,足資大業。劉璋闇弱,乃守戶之犬耳,自守尚且不能,又焉能用之乎!?久後必歸他人,豈不惜哉?能舉益州之眾而復興漢室者,非玄德公不可。今劉焉氣數已盡,命在旦夕,乃千載難逢之機。此時不取,後悔無及矣,玄德公奈何如此不決也!?”
“這……”,劉備還是搖頭,“我若此時取劉璋而代之,乃趁人之危也,如此大不義之舉,豈不被天下人恥笑?……”。劉備說著話,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張松和張任。
張松勸道:“玄德公此言差矣,‘蓋世必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而成非常之功。’玄德公所言雖合仁義之道,然非常之時,用兵爭強,豈可拘執常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玄德公切不可因小而失大。此等良機,當斷須斷,莫再猶疑啊”。
劉備思索半晌,點了點頭,“此言亦是有理,然即便要行此事,恐亦非容易。劉焉自知大限將到,早有防備,如今數萬守軍,皆在城內。我等如何下手?”
張任笑道:“此事不難,漢中張魯聽聞劉焉病重,欲趁機襲取西川,大軍已臨劍閣。劉璋膽小之輩,聞訊恐慌不已。我若請纓領兵增守劍閣,劉璋必然喜而應允。屆時,我便可將城內守軍悉數帶出城外,城中之事,便任由公等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