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闔上門,背後掀起一陣「咕咚」聲,原是那張大國師非要炫耀一把輕功,從窗戶翻入,結果那窗卡了支架,開不全滿,就一條細縫,將好卡著肥臀。
「快搭把手!」
公羊月本不想搭理,可瞧她以頭對著那窗前瓷瓶,作勢要撞,一副魚死網破的蠢樣,趕緊就著臉反向踹了一腳。
張修翊頂著腳底板開門進來時,公羊月總算明白,為何她方才會說失手,就這樣不靠譜,別說失手,失腳也不成問題。
「打人不打臉。」
「我打你了嗎?」公羊月認真辯解,「打人用手,不才,用的腳。」
說罷,他逕自就著屋內打量一遍。
老宅不在城中,尋常少住,按兩人先前的推測,喬岷及冠而入七劍衛後便該搬離此地,塵封久矣,但寢臥之地顯然比想像之中要來得敞亮清爽,乾淨整潔,屋子裡數隻瓶盆,養有雲竹蘭草,深深一嗅,還有陳年繞樑的檀香。
張修翊伸手在雲竹上撥了一把:「沒錯,喬岷在七劍衛的衛所也養過不少。」換言之,沒找錯地方,人也對得上。
反觀公羊月,卻目色凝重,這般雅緻,不是十七的性格。
張修翊把陳設挨個瞧看後,四仰八叉往榻上一躺,順手抓來枕頭抱在懷裡,須臾間已落入美夢。
只是這陶醉並未維持太久,公羊月捲袖拽著她的腳,不客氣將人拖出去。
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丫頭端來水盆,依次擦洗器物。兩人蹲守在轉角,看丫頭把髒水往綠地裡一潑,走回下人房中。
「女人?」
張修翊一臉見怪不怪,趁機奚落:「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大戶人家誰沒幾個通房?就算不是,公子哥兒的住所,往來伺候不也正常。」
不,並不正常。
以十七怕女人怕到要死的程度,就算是隻母貓,也保不準早給轟出門去,除非打晉陽開始,他便故意演戲,畢竟大對廬府上,他對雙鯉的失態也只是發乎於禮的喝斥。又或者,他們所見到的,確實是兩個人。
世間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公羊月不迭問道:「喬家這一輩有幾位公子?」
喬岷的事,再沒有比張修翊更瞭解的人:「十七位,幾房拉通按年齡算,喬衛長最小,排十七。」張修翊正經辦事時,該有的頭腦還是有,「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上頭十六位哥姐,沒一個和他生得像,他父親喬心見,也就是前衛長,只這一個兒子。」
公羊月疑惑加深。
而後,兩人又翻入書房。
書房標配文房四寶,書案屏風,還有四壁佔了三壁的書架,每一個都塞滿紙冊竹簡,剩下一面擺起劍架,足有八格。
——他們五人裡頭,愛讀書的那是晁晨。
張修翊隨手翻閱了幾冊,發現包攬古今,什麼都有,不僅有扶餘文著書,還私藏不少中原的典籍。打小賣豬肉的哪懂讀書之趣,只唏噓一聲:「他小時候活得也太累,準是那刻薄娘給逼的,背不出書就打手板!」
「別看了。」
公羊月奪下張修翊手頭的書,扔回原位,門外響起兩道說話聲,穩妥起見,兩人上了房梁。
第151章
聽嗓音一個年輕, 一個老態,蒼老的是個雜役婆子,不知是哪家院裡的, 過來要炭火, 藉口是少爺不在, 分來的東西叫丫鬟貪去私賣。撞上的這個丫鬟自是喊冤,性子亦是剛烈, 兩人吵嘴起來。
老的罵不過, 歇了氣,但仗著是長輩屋裡的, 拂了面子就撒潑打諢, 那丫頭被磨得也失去耐心,乾脆指著側屋, 陰陽怪調道:「這裡頭可也無人住, 還有些朽掉牙的爛東西, 有本事撿去當柴燒!」
見人入了屋,公羊月當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