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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婧被打懵,不明白五年前的授劍典上,公羊月還只是險勝一籌,可五年後,兩人武功卻是天差地別。她捧起愛劍,望著劍身映出的蒼白的臉和乾裂的唇,無聲一笑,腦中發昏,捏著斷刃又刺了過去。

公羊月翻手將她制住,但利器勾破衣袂,砍在劍掛上,那柄被繞樑絲絞成兩段的「風流無骨」劍鏘啷落地。

「玉城雪嶺」架在脖子上,但那姑娘毫不畏縮,雙手向前半伏地上把「風流無骨」撈來,抱在懷中,失聲痛哭:「人都死了,你卻不好好珍惜他的劍,你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嗎?」

晁晨欲言又止。

方婧脖上青筋暴起,赤紅著一雙眼怒視不讓:「有本事把我也殺了。」

公羊月揉弄眉心,沒落下手,轉身一腳連踹退兩張長案,顫聲道:「滾!」

方婧咬唇,握著「風流無骨「不放。

「劍留下,你,滾!」

殺氣,再明顯不過,想到當初公羊月一怒之下在綿竹做的事,周氏兄妹和季慈都不免打了個冷顫,合力擊在方婧的腦戶穴上,給人敲暈。

等季慈和周碧海把人抗走,周青岑又調頭回來,逕自走到雙鯉跟前鞠躬道歉:「這位姑娘,對不住,師姐她平時不是……總之,請你多擔待,就當我欠你個人情,如有所需,可來地字二號房找我。」

說著,還塞了些錢銀過去,瞧裝著的荷包,該是一點體己。

「敢做不敢當麼?要道歉也不該你來。」雙鯉難得沒見錢眼開,只打發她快走,順便把撿到的金瘡藥又塞還回去,「一碼歸一碼,老鳳凰送出去的東西,沒要回來的道理。」

「這……」

青岑還想推辭,公羊月冷冷開口:「需不需要我來說好話?就和當年一樣。」

聞言,周青岑臉色霍然鐵青,頻頻擺頭:「不,不用了。」而後,狠不能生雙翅一般,飛似的逃離此地。

公羊月沉默比說話更可怕,一旦他開口,不論是冷言冷語,還是譏嘲諷刺,便預示著他不會再輕易出手。

深諳此理的雙鯉落座,訥訥地問:「當年怎麼了?」

公羊月收劍,跪坐下來喝酒,一杯接一杯,並不打算追憶回首,更不想娓娓道來。但酒過三巡,他忽地調頭找斷劍,晁晨心細,早就給收來,還給劍結束通話口處,繫了個非常難看的結。

遞上前時,公羊月顯然也留意到那醜結,眼前一亮,但依舊沒說話,只迅速抽走。

不久後,他停下酒杯,幽幽道:「有一個傢伙,很招人喜歡,那些暗中戀慕的膽小鬼不敢明說,於是與我示好,借我之手,只因我與他關係近。」

幾人面面相覷,很摸不著頭腦,尤其是晁晨。他知公羊月喜怒無常,卻不知已到這個地步,雖說有瞞騙之嫌,但若能玉成好事,倒也無傷風雅,這根本是小事一樁,又有什麼好記恨的?

公羊月把斷劍擺在酒壺前,捏著酒杯,一動不動。對旁人來說,自是不值一提,可對當時的他來說,卻是剎那希望,剎那失望——

拓跋什翼犍兵敗,苻堅滅代,入主雲中,其父公羊啟因故失蹤不明,他起初被救到陰山,後又被迫流亡,直到為那個掛名師父李舟陽所救。但李舟陽雖為谷主親傳,但與劍谷亦有舊隙,終年居於竹海,而他則因為公羊遲孫兒的身份,被送到劍谷。

七老予他吃住授藝,但僅此而已,若論感情,則不冷不熱。若說老一輩論道修身,不在意這些小事還能勉強說得過去,可同輩子弟,卻也很少同他往來。外門弟子敬而遠之,內門弟子則視他為無物,逢人遇事,不好也不壞。

沒有唾罵,沒有侮辱,但也沒有熱情,沒有親近。

他只是個邊緣人。

這對於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來說,自尊讓他越發